何予恪也走了过来,三个人围着火炉,皆为这鬼天气一筹莫展。
屠杰用火钳拨弄着炭火:“不知道这雪,何时才能停。”
何予恪在他的身边坐下:“若是雪停了,叛军也该来掺合一脚了。”
“我军将士有一大半的人都没有棉袄穿,洵城物资紧张,我看叛军也好不到哪里去。”
何予恪冷肃道:“他们还可以压榨洵城百姓。”
我随口说了一句:“叛军倒不会像我们这般畏寒。”
“何以见得?”
“彭诩他制造了一种御寒散,专门应对漠北的严寒气候。”
“御寒散?”屠杰停下拨弄炭火的手看向我,“确实有所耳闻,公主可知道配方?”
我叹了口气:“我若是知道,早就不必挨冻了。”
“那样子的话,”屠杰突然丢掉手里的火钳,站起来道,“我就去洵城走一遭,把那御寒散的配方给弄了来。”
何予恪起身止住他:“你别乱来,外面天寒地冻,叛军中人又个个阴险狡诈,你未必讨得了好处来。”何予恪说这话的时候还不经意地瞟了我一眼。
我心虚垂眉。
“哥,每日都在死人,再这么等下去也不过是坐以待毙罢了。如今任何有可能发生好转的机会我都不要放过,”屠杰说着已经取过大氅,装好水囊,看上去谁也阻止不了他,“事情若是进展顺利的话,来回也就两日。”
何予恪无奈,只能拧着眉头道:“屠杰,你要小心。”
我也嘱咐道:“叛军中人的狡猾我已领教过了,你要是讨不到好处,切莫强求,全身而退地回来。”
屠杰打开门,外头斜风入侵,冻得我一个哆嗦:“你们等我的好消息。”说话间他已关门而去。
何予恪回过头来,我们便又只能大眼瞪小眼。
“公主,你早些去休息,我让人在你的床铺里塞了个暖手炉,应该不大会冷的。”
我摇了摇下唇,心情复杂地看向他。
他笑:“你看我,是不是变老了?”
“不。”我摇了摇头,“你变得更有男人味了。”
他的嘴角扯得更开了些:“早些歇息吧,我带你去你的房间。”
“好。”我起身跟在他的身后,看到自己的影子投在他的背上,就好像眼前的他缺失了一块一般。
他在屋门边停下,为我开了门,里头的油灯已经燃上。
我走进去,和他隔着一道门槛,回头道:“何大人,别担心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愣了一下,继而笑道:“千古艰难惟一死。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他为我掩好门,屋门阖上的一刹那,我仿佛听到了他的自言自语:“我真正担心的是,你为何还在这里。”
这里的床铺是地道的炕头,我揣着暖炉入睡,也许是需要思考的东西太多,反而什么都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