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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齐扶住桌子,抬头撞进哥哥的视线中。
暮色笼罩下,他眼中映着槐花的白影,却阴凉、深邃一如往常。
唐伯平没看出这对兄妹的端倪。
他问了声“噢,什么时候见了文莉?”
“上个月。”唐纳言往他那头推过去一杯茶,说“小齐腿扭伤了,去医院检查,是她给开的药。”
唐伯平往旁边看了眼庄齐,“怎么会扭伤的?现在没事了吧?”
“就是晚上走路不当心,早就好了。”庄齐说。
他点头,思忖了片刻“那就后天晚上吧,请老张他们一家子吃个饭,你去万和订位置。”
唐纳言说“好。”
唐伯平又指了下庄齐“论起来是你的师长,你也去。”
闻言,她也收回了视线“我知道了。”
茶喝到一半,姜虞生也从外面回来了。
她坐到儿子身边,拣了一杯热茶喝“你们倒是会享福。”
唐伯平笑“那谁要你闲不住,一回来就往外头跑,真是有精神。”
姜虞生横了自家丈夫一眼。
趁这个间隙,庄齐朝她笑了下“伯母。”
她点头“今天刚从学校回来?”
庄齐嗯了一声“放假了,回来过中秋。”
姜虞生放下杯子“是,我们一家人一年也没几次好聚。”
能等到她这声一家人不容易。
十二年了,姜虞生也总算接受家里多出个闺女的事实。
反正这声伯母是白捡的,庄齐为人警醒,也有分寸,从来不给她添任何麻烦。
而且她这么大了,还能在唐家待几年?她何苦要做恶人?
说不定等他们调回来的时候,庄齐都已经谋到出路,远走高飞了。
加上这些年驻守在外,难免受了一些磋磨,姜虞生心肠也软了不少,尖锐个性也去掉了三分。
这些幽微心思,庄齐多少能揣摩出来,毕竟不是无知孩童了。
她乖巧地朝姜虞生笑“伯母,飞机坐累了吧?”
“累。”姜虞生捶了捶手臂“腰酸背痛的,一会儿吃了饭,我要早点睡。”
这顿晚饭虽比平时更富生活气,但唐家规矩多,众人动起餐筷来俱是轻拿轻放,席间只能听见杯碟碰撞的清脆声。
老实讲,庄齐是不喜欢他们回来的。
她自己吃饭,或是同哥哥一道时,比这要自在多了。
哥哥只是不许她架腿,没到禁止讲话的地步。
但她才是外人,怎么好说不喜欢主人回家呢?未免本末倒置了。
饭后散步也是惯例。
唐伯平对这个程序格外看重,几乎当成一种仪式来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