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动荡?”莫林看着外面流离的人也心生疑惑。
拉特利耶勾肩搭背,与他从查翁的方向用手指勾勒一边,“我们上午从雾涅雅山那里过去,先是一路往山上见高处的景色,又发现一处我们完全没印象的村子。”
这小子说着忽然意识到前面的事情,大声哀叹,“果真黑暗,那路边的惨状比当初在咖啡厅遇到袭击的时候更令人难过。”
“有什么值得心痛的事情?”拉雅也凑只耳朵来听。
考奈薇特就站在娜莎的脚边,她转过身来,她妹妹的脸在望着她,他们的死相话不能形容之悲凄,以至于能令塞宁河当场变得昏黑浑浊,夜晚也难见星辰的倒影。
“如果,我是说,管理维西罗克的混蛋害得他们如此境地,那朴素美丽的姑娘和壮硕俊俏的儿郎就这么死去,上天对他们也太不公平了。”考奈薇特说罢,托出娜莎心中的所想,心里泛起涟漪之际,又给她一个拥抱,为他人的境遇所遭受的难处感到不快,仅仅如此,平日大块品论周遭的面容,自己也觉得自己滑稽不实。
拉兰诺斯的少女总有自己的一份独特,对外界事物的敏锐和自己情感的宣扬能力,同样被没有血肉的活灵物所含纳。
娜莎记着那些人的遭遇,也感到无奈,“倘若那些村民能够被少收两份饭的钱,也就不至于为自己心里的煎熬感,以疲惫的活死人行路的样子。”
他们三人马上就想到是谁酿成的纷乱。
大小姐记着那个带胡渣的中年男人,在路上说了很多自己的事情,“杰克是唯一一个看似怪人模样,说的话却有条有理,腰间的把柄可不比他人要少。
“一个看似不像土匪头子的土匪头子,去当了骠骑兵,也坐过牢,我看到他迄今为止就只做过一件事情。”
“该不会就是反抗吧?”莫林说。
拉特利耶点头肯定:“没错,瞳孔的颜色如划过的幽蓝彗星之尾,他专打富人,准确来说是为富不仁,还要占道向他人索取过路费的人,耍得一把好军刀,也因此锒铛入狱。
“我看他的脸并非穷凶极恶,倒像是狡猾的狐狸般,说话还挺有趣。”拉特利耶说到这里,又跑回去要口水喝,口都要干裂了。
珊妮对这个人的命运感到担忧,“但如果真是他干的,岂不是……”
“发动叛乱?”莫林可不敢往那方面再说下去。
娜莎在他们面前反倒笑出声来,这场骚动是谁在叛乱还不一定。她吩咐道:
“拉雅,我请你去我床头柜上,把律法书拿过来好吗?”
拉雅会心一笑,她自然是愿意照做的。不一会就拿到了品红皮革钉装的《律法概要》,大小姐不断翻页查找,手都快扇断了,对她的朋友说:
“好极了!在这里,弗兰格亚LIII。1095特权法好像有补充条款,针对LIII。1674年贵族武装法补充,凡是超过二十人以上私人武装必须要申报,五十人以上一百人以下得国王亲自批准才能合法拥有,一百人以及其上则不准。”
茶杯在少年的手心,他沿着茶杯边缓缓揉摸,喝相极其优雅,“娜莎把这条文拿出来,我就知道你要指真正的恶人是谁。”
“谁?”大家都把目光投到拉特利耶身上。
“当然是拥有一个连百来人兵力的男爵拉索邦大人了,但说他造反又太严重,组织非法武装、故意伤人应该可行。”小查茹兰特将剩下的温水倒在地上,发出阵阵冷笑。
从刚才的观察就看到驻扎在村中心宅邸的二十人,这就是为什么当初要打量酒馆的方向,那群人并非摆设,在娜莎进面包店之前,他谎称要去方便,实际上沿着河外平原,也就是村的外围去看,果然有两个驻扎点。
如果杰克并没有骗他,那就是四十人,剩下的人估计都在他自己的庄园里,划了好大一片地方,也是听当地村民所说,每次征税的时候还会再抽调二十人。
还有圈占的土地也见到了侍从的身影,都拥有统一的军服。
安娜从查翁一边也听到消息,那些流亡的人也在哭诉,一旦那群穿着青蓝色的豺豹出动,少不了要对自家村民劫掠。
她在广场上问:“我不能对此置若罔闻,查翁男爵现在在哪?”
“夫人,他现在正在玻璃仑斯宫,估计很快就会回来了。”其中有一名村民持枪戒备,他们都是道格身边的助理。
有些人为了维持秩序,自发在村通往维西罗克村的道路口上手持长柄镰刀和各式从村内仓库里拿出的紧急用枪,款式都挺老旧的,家伙也是五花八门。
正是在一个小时前,一群十人的歹徒在格洛格森林的一座地窖里谋划蓄谋已久的复仇,他们把自己称为“格洛格森林俱乐部”的一员,十杆带膛线的自家制燧发枪,各式斧头,还有一把磨得锋利的骠骑兵刀。
疯马杰克挥刀疾呼:“各位,我们对拉索邦还有诸多不满,今天必须要对展开审判。”
“早该这样做了!”他的伙伴们也如此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