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第一次坐肖东的车子,这车开了这么多年了他居然也没换,而里面的车饰虽然老旧却整理得十分干净,就像他这个人一样,精细中一丝不苟。
静默了片刻肖东打破沉寂:“要跟我聊什么?”
“刚才我去见过小周了。”对他我向来不喜欢迂回,既然面对面索性就摊开了说话。肖东的神色并不意外:“她被调查员带去隔离审查,我提出过请求去见她但被驳回了,今天你能看见她是她的请求还是调查员让你们俩当面对质?”
我转过头,“小周是你的女朋友,为什么你对她的事表现得如此淡漠?”
他反过来问我:“你说我该是什么态度?”
“至少应该是焦急与紧张。”
肖东失笑,“小如,你有见过我焦急紧张的时候吗?”
我没有,唯一看见他失控的那次是因为我对他的拒绝。别扭地转开头,不想在此话题上停留,于是我道:“小周已经承认了那些事是她做的,你有何打算?”
肖东:“你是想问我会不会成为小文的辩护律师吧。”
我当真问了回去:“你会吗?”
他不置可否,只淡了声道:“如果我作为她的辩护律师走上法庭,对垒的便是你那边的棠晋,这是我们的第一次交锋,撇开这个案子而论,我们俩对战你觉得谁会赢?”
我不禁蹙起了眉,这时他不是更应该关心小周的事,为什么反而关注与棠晋的交锋?
略一迟疑我答:“棠晋不是神,你也不是不败神话,站在法庭上当以律法与证据说话。谁赢谁输难定!肖东,小周是你的女朋友你要为她辩护无可厚非,但是从法律道义上讲她早已经迷失了本心,也失去了成为一名律法人士的资格,更该为她曾经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我不会。”肖东突然道。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却听他重复:“我不会申请成为小文的辩护律师,因为输赢都不是我想要的。赢,意味着你将重被审判;而输,则意味着小文的归处。两者都非我所愿。”
确实他站在了一个两难的位置,只是,若这两难本就……子虚乌有呢?
我深吸了一口气,以极慢的语调轻声说:“肖东,刚才我在与小周谈判时用的是激将法,你曾经教过我只要抓握住了对方的弱点,此法可百战百胜。事实上我这次赢了,因为我知道小周的弱点是你,我以你为例引她入局,但是我在走出那扇门时却忽然发现,我以为的引她入局,其实可能是她自己根本就想走进这个局。”
肖东静默了一会道:“你这话说得实在拗口,我听不太懂。”
“你真的不懂吗?”我问。
他依旧答:“不懂。”
我转眸看向他,眸光越来越冷,“你我相识八年,八年啊肖东,曾经我一个眼神你都能领会是何意,如今你却说不懂我在说什么。”
黑眸平静地看着我,无风也无澜。
我拽紧的拳头里指甲几乎抠进掌心中,忽然推门下车,眼眶湿润了,强忍住那酸意将泪逼了回去。背对着车内的人,一字一句而道:“肖东,你的冷静其实就已经是答案了。”
在我要抬步时车内的肖东嗤笑出声,“贾如,你会来不正是想确定吗?就如你所言,你我相识了八年,你一个眼神我便能领会何意,同样的我的一个表情一句话不也能让你捕获讯息。所以,其实你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只是不愿相信,那么我成全你又何妨。”
我猛然转身,“你就不怕……”
话没说完就被他淡声打断,“我怕什么?我什么都没做过。”
我说:“我从来都没了解过你。”
肖东:“你是从来都没想过要了解我,你的眼睛永远都只在他身上。”
“可是,为什么?”
他垂眸,“这个答案等法庭审判结束后再来问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