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桌来了一对夫妇,妻子应该是医院的病患,丈夫带她出来吃拉面,因为妻子最喜欢吃的就是拉面店的刀削面,要在碗里加很多的番茄酱。丈夫问面馆要来了番茄汁,亲自给妻子的碗中添加,我看着那番茄汁越挤越多不由蹙眉,那样不会酸吗?
丈夫起身去再添买牛肉,妻子察觉到了我的目光看过来,嘴角露出微笑了对我道:“一会我先生要带我去拍婚纱照了,我们结婚时没钱办婚礼,他说想补办。”
我愣了愣,脱口而道:“恭喜你们。”
但听妻子说:“原本我不愿意的,是他坚持。”
“为什么?”
妻子看了看那边丈夫的身影,轻声说:“我得了癌症晚期。”
闻言我心头一钝,立即道歉:“抱歉。”她微笑着摇头,“没关系,现在我被他说服了,不管还有多少日子,过一天是过,过一百天也是过,我愿意为他把最美好的留下来了。”
这时丈夫拿着两碟牛肉回来了,并没察觉妻子与我在对话,只温柔询问:“给你都倒进碗里好吗?”妻子摇了摇头:“不要,一碟给你,一碟给我。”
丈夫听了妻子的,将两碟牛肉分倒在两个碗中。
席间妻子突然想上洗手间,问了店家位置独自去了。我正好把面吃完了准备起身离开,可刚站起就听见那丈夫突然开口:“你别听我老婆胡说,她的病还能治,我要带她去拍婚纱照就是要让她看看自己有多美,这样她就不会放弃我了。”
我惊愕地看着他,原来刚才我与他妻子的对话他都有听进去。从吧台到这边不远的距离,但如果不是一直留意这边,定然不能听见我们对话的。
觉得要说些什么,可那一瞬我口拙了,从没有过这样的情形,直到看见妻子从洗手间回来的身影时,我才匆匆留下一句:“你们会幸福的。”
走出拉面馆时鼻子有些酸涩,有被这对夫妇感动到,我看见了爱情。
反观自己与周瑜走的这段路,就像是在深海之中一样。我既畏惧水的深度,又迷恋水的味道,让我感到窒息却又忍不住靠近,想穿过夹层去最深的海底,又害怕那令人无法呼吸的心痛。想到这里,我知道,自己活在矛盾里。
所以会对周瑜提出举办婚礼有排斥,会害怕彷徨,因为那超出了我能掌控局势的范畴。
忽然很想见他,想问他坚持举办婚礼,当真是如他说的只为宣告米粒是他儿子?
原本还余怒未消,这会儿都抛之脑后了。
走进医院大楼等电梯,看着楼层还在高层心内有些烦躁,若不是周瑜在八楼,我可能就直接找安全通道爬楼梯了。心里想的是,乘着他这会儿“烧坏了脑子”的时机,会更容易挖出他嘴里的话。
但电梯门开时我便脚下一顿,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从电梯里第一个走出来的便是钱慧娟的丈夫,我就站在门边,对方一眼就认出了我:“是你!”
我想绕开他不予理会,但手臂被粗鲁地拽住:“你别走,我有话要和你说。”不由我分说的拽了我要走。我自是不可能任由他带我走,被拖走了两步就沉喝出声:“你放开我,我不认识你!”
医院电梯口来往的人众目睽睽,听见我扬声而喝都看了过来。
男人环看四下眼神缩了缩,但仍张狂了喊:“大家都来看,这个女人就是要给黑心书城打官司的律师,我老婆被他们打破了头,今天这女人居然还想来套我老婆的话要害我们。”
有不知情的人窃窃私语:“什么黑心书城?”
“就是那巴山书城呀!”
眉宇蹙了蹙,现在外面的舆论是一面倒地指责巴山。我并不惧此人魁梧蛮横,沉静质疑:“我不知道你在胡言乱语什么,请你立即放开我,否则我报警了。”话落我从兜里拿出了手机,本是意在警告,没料对方一见我拿手机就目露凶光地挥掌而来,我往旁避让,却不防他的掌重拍在了我的肩膀上,剧痛袭来的同时立即半边肩膀发麻了。
我顿时怒了:“你敢动手?”
“动手怎么了?黑心商人骗老百姓的血汗钱,你们把我老婆的头都打破了。”
他越说越激愤,一个重力将我往电梯门上撞了过去。脱手被甩出去的一瞬我做了心理准备承受这一击,但踉跄而摔时却被一道黑影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