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这所有的一切,怎么都像是巧合。可是,这真的是巧合吗?
她眼中闪过一道利芒,转头看向齐布琛。
齐布琛靠坐在四阿哥下首,脸色平静地和旁边的耿氏小声地说这话。年氏看向她的那一刻,她立刻就察觉了。她抬头将目光投向年氏,对着她微微笑了笑。
年氏身子一僵,很快回了个笑容,然后迅速收回眼神,垂下眼帘掩饰住眼中的情绪。
耿氏瞟了眼年氏,眼神平淡无波。年氏的确是王爷喜欢的那种女子‐‐美丽有才气,带着些娇柔却不软弱。若是单独看,年氏在几乎所有满人女子都不识字的情况下,的确是相当难得。可与佟佳氏站在一起,就显得太过刻意和小家子气。
如果年氏早于佟佳氏进府,她或许会是府中最受宠的。可惜,在她进府前,已经有了一个家世甚于她,容貌甚于她,气质甚于她,手段更是甚于她的人,她还有什么机会?
她算是看明白了,佟佳氏已经彻彻底底地被王爷纳入了保护圈。爱新觉罗氏的男人们,其实都一样,既薄情又多情。当他爱上一个女人,那女人千般错,万般错,在他眼里都是最好的,若是他不爱一个女人,就算她千般好,万般好,在他眼里都是错。
年氏想从佟佳氏那里入手,根本就是自讨苦吃。
而她自己,现在有了两个孩子,还掌管着半数的府务,爷在王府为数不多的日子里,也会来她房里‐‐尽管两人什么都不做,只是单纯地说话睡觉,但好歹她面上的荣宠已经足够了。就这样安安宁宁地过日子就可以了。
眼见着四阿哥脸上越来越不耐,齐布琛便看向那拉氏,建议道:&ldo;福晋,时间也不早了,爷还要去上早朝,是不是将年妹妹和安妹妹的事情退后,先敬了茶再说?&rdo;
那拉氏咳了几声,缓了口气后,才道:&ldo;佟妹妹说的是,先敬茶吧。&rdo;
底下忙有准备好的丫鬟,端着茶盏走到跪在地上的年氏和安氏身边。那拉氏虚弱道:&ldo;安妹妹先进府,那就从安妹妹先开始吧。&rdo;
安氏应了声,不着痕迹地看了年氏一眼,端着茶盏跪在地上,柔柔地说道:&ldo;请福晋喝茶。&rdo;
那拉氏浅浅地喝了一口,用帕子掩了掩嘴角,从旁边刘嬷嬷手里的接过准备好的礼物,递给她:&ldo;进了雍王府,就是一家人了。妹妹以后要好好伺候爷,早日为爷开枝散叶。&rdo;
接着是齐布琛。齐布琛比着那拉氏的礼物请了一层,也说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话。一个嫡福晋,四个侧福晋,一圈下来,安氏自己也有些累得慌。
等到年氏敬茶的时候,齐布琛接过茶盏闻了一下,眉头就几不可见的皱了皱。她浅浅地抿了一小口,然后含在口中,等茶盏被端下去后,用帕子挡着吐在了帕子上,然后不着痕迹地将帕子塞进袖子里。
没有人发现她这隐秘的动作,除了离她最近的耿氏。耿氏心中一跳,然后稳了稳心神,等轮到她这边的时候,也学着齐布琛的样子,将茶水都吐到了帕子上。
四阿哥走后,齐布琛不等安氏和年氏斗起来,就直接回了院子。陪着孩子们玩了一会儿,嘱咐巴图鲁、耿根和它们的三个孩子看好元旭和他的弟妹们后,她就带着青茹和言走到了外室。
&ldo;福晋那里是怎么回事?&rdo;
&ldo;回主子的话,&rdo;和言福了福身,压低声音道,&ldo;福晋那里的膳食确实是有问题。那些食物,乍一看,样样都是精贵东西,只不过每一盘菜里,都有相克的东西。动手的那人很谨慎,总是把相克的其中一样熬汤,滤掉渣滓后用汤与相克的另一样做菜。所以,至今都没有人发现。奴婢也是弄到了一些剩菜,琢磨了许久才弄明白的。&rdo;
齐布琛闻言皱了皱眉,又问道:&ldo;福晋膳食这块儿是谁在负责的?&rdo;
&ldo;耿侧福晋送东西,福晋小厨房里的人做膳食,刘嬷嬷负责监督。能钻的空子不大,大约是小厨房里的人做的。&rdo;
齐布琛喃喃自语,道:&ldo;这就奇怪了……&rdo;
府里的女人,没有一个希望那拉氏出事的。这倒不是说那拉氏人好,而是那拉氏这个样子,生病在床,只占着一个嫡福晋的名分,别的什么都沾不上手。耿氏和乌雅氏因此分管着府中大权,宋氏她们上头没了压制嫡福晋的牵制,更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若是那拉氏病逝,继福晋一定是从外面指过来的。谁知道继福晋会是怎么样一个人,会怎么打压她们?如今的情形是最好的,那拉氏若是真病的不省人事了,她们才会担心。
&ldo;不是府里的人,难道是……&rdo;外面的?齐布琛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接着,反而肯定起这个想法了。
现在正是夺嫡的关键时期。四阿哥府里若是那拉氏病逝了,那要乱一阵,娶继福晋了,也要乱一阵,继福晋进门后,那恐怕更是闹不清楚了。更何况,在四爷继福晋这件事情上,那些皇阿哥们可操作的余地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