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换下了西装,穿黑背心,下身仍是拖鞋裤衩,火光映上他的侧脸,年轻刚毅,黑得发亮。
连带紧锁的浓眉,也是越看越有味道。
顾来穿西装是相当的雄姿英发。但周语更愿意看他平常的穿着,随意、硬朗,野性。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加修饰的糙劲和粗犷。
都是雄性该有的。
他是那种常规形容词无法着墨,但自有一番韵味的男人。
周语一直以为,这种黑背心他就一件,晚上洗了白天穿。直到某天周语发现院子里同时晾着两件,他身上还穿着一件。她才想到要问问他,这种毫无特色的背心,你究竟买了多少。
答案不负众望。
顾来说:“四件。”
“白送?”
“买三送一。”
“……”果然。
周语又问:“四件都是同一款式同一色?”
点头。
“不能挑点别的?”
“别的不好看。”
周语哭笑不得:“黑得晚上都找不着的人,还爱美呢!”
“……”
热水烧好,周语去后院洗澡,掩门时说:“快去休息。”
顾来嗯一声。
洗完出来,那男人并没离开,屈腿坐在门槛上抽烟。
周语歪着头擦头发,“还不睡?”
顾来示意手上,“这支抽完。”
周语不再管他,弯着腰身抓头发,抓蓬松顺直了,抬头一甩,一挂黑瀑至上而下。
她累了一天,此时也精疲力尽。顾来张了张嘴要说话。周语挂好毛巾便往二楼走,“那晚安。”
他只得“嗯”一声,看着她的背影走进拐角处。
累极了仍睡不着,这才是恼人的。
头发半干,周语歪在床头看书。
前几天她在木柜底下找到一本旧书,年生已久,书页长霉,但内容有趣。讲民国时代发生的,那些光怪陆离的事。用来打发失眠正好。
看了几行,感到屋里闷热,她下床打开风扇。吱吱呀呀声中,铁扇叶越转越快,微风从生锈的机械里有气无力的吹出来。
桌上多出一对小泥人,顾来买来装饰。
一男一女,穿大红袍,胸前挂大红花,相互打躬作揖。
周语拿在手里看,泥人脖子是活动的,脑袋放在上面的,摇摇欲坠。
憨然可掬,就是表情严肃没有笑脸。
脑袋不稳当,当然笑不出来,这种感觉周语有体会。
再仔细看那个女娃娃,没穿鞋,翘在身后的脚丫子又白又胖。
周语笑着骂了句,“妈的恋足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