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二醉
其实这正月踏青本就甚为怪异,现下又多了这么一个雪中奇葩,我心里倒生出许多无所适从来。
走到原先那处糙地,抬头看谷顶的天,依旧落着雪花又瓦亮瓦亮,既怪异且冲突。
桑问支着头侧身看我,面前火堆烈烈,手中松枝转动,烤的鲫鱼稣香金黄。
我撩开衣摆坐在他脚边,咧开牙花子笑,&ldo;桑公子这是白日生火,不怕起灾?&rdo;
桑问哂笑,&ldo;好歹不是白日宣y。&rdo;
后头传来糙地窸窣声,是楼熙慢腾腾晃荡过来,桑问连忙朝他招手,&ldo;快来快来,我记得还搜罗了两壶好酒在你包袱里,方才寻了半天怎么也没瞧见?&rdo;
气氛瞬间僵持不下,不知为何。
我鬼使神差伸手撕了一瓣火堆边的烤鱼,囫囵吞了下去也没顾咬不咬着舌头,最后手指头再皮厚也还是给燎起几粒晶莹剔透的泡来,嘴巴里只有烫跟松香含糊混在一处。
楼熙坐在桑问另一边,有些难得沉默,见我在一头嘴巴里都快烫熟了涨红一张脸也闷声不吭,眼中只闪了一星亮光,又熄得半点儿不剩。
桑问依旧堆着一脸笑,让人捉摸不透。
约莫是气氛太过沉闷怪异,楼禽兽低头骂了句娘,又伸手从桑问身后探出两只紧盖着的白玉小壶子,脸上又忽然露出笑来。
&ldo;都说喝酒活络气氛,来来来,今日趁着三人,好生喝上一壶,心里添了什么堵什么愁都一气解了。&rdo;说着自己开了一壶的封,兀自灌得满脸都是。
二世祖果真二世祖,还暴殄天物。
自当初八极宫被一杯果酒灌醉之后,小爷就没再碰过这黄汤猫尿。
现下楼熙说得突兀,做得更是突兀。我摆了摆手,&ldo;喝酒易误事。&rdo;
不想桑问突然也说了句同我一模一样的话。
于是场面更加怪异。
桑问这时又忽然接过楼熙手中另一只壶子,轻轻巧巧拔开塞子,又从包袱里摸索出两只精致酒盏招摇摇拈在手上,蓦然笑得妖冶,&ldo;白公子,我们来行令?&rdo;
我摇头,&ldo;不会。&rdo;
桑问挑眉,&ldo;那作流水词儿轮着喝?&rdo;
我继续摇头,&ldo;不会。&rdo;我作的那档子y词艳曲放到桑问面前,照楼禽兽宠他那个度,保不住会一棒子抡死我。
&ldo;你做饭?&rdo;
&ldo;不会。&rdo;
&ldo;包袱里有牌九,咱们来?&rdo;
&ldo;这个真不会。&rdo;
最后桑问咬唇,&ldo;那白公子会什么?&rdo;
我如实答道,&ldo;打双陆,胡诌故事。&rdo;
桑问俊脸一皱,眉梢瞬间风情万种,&ldo;常言道一壶浊酒喜相逢,那就来喝杯酒罢。&rdo;
说完他便举樽倒了一杯递与我,楼禽兽继续在边上闷头大发财也不来阻止一下,我面上讪讪不过,他这般盛情实在不好推拒,只好接了过来,咬牙一口气将那杯子酒譬如砒霜鹤顶红咽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味儿,只觉得一股热辣辣灌下去什么感觉也无,想来该是好酒,小爷却终究还是同楼禽兽一般暴殄天物了一回。
我果然是个一杯倒,眼中瞬间朦胧起来,眼皮子打架半星也不受控只想阖在一块儿好生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