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再想想。您家中的纷乱,原因在于来了一位墓鬼。但是墓鬼是未能去往阴间的鬼,通常只在坟墓出没,通常因为没有及时去阴间而魂魄不全、缺乏意识;但是如无异常并不伤人,也并不会离开。我观您家这位墓鬼,鬼气纯粹,虽阴气很重,倒没什么恶念,不像是会害人的样子。想来不是与您或家人有怨,更可能是不小心沾染了。”
邱强闻言满脸的怀疑:“不会害人?家里总有奇怪的动静甚至还有莫名其妙的影子,我老婆都快被折磨得神经衰弱了,我妈都骨折进医院了。你确定你说得没错?”
徐云笈年轻,这会儿听他说得和自己感受不符,邱强立刻又有了怀疑。
年轻的修者叹了口气:
“你所说的麻烦,不过是家里莫名的响动和影子。实话说,家里来了这样一位‘客人’,无论它是否有意,都免不了。不过大多数鬼行动的时候,常人是看不到的,您家里人之所以能够隐隐感受到它的动静,是因为您家阴气确实偏重,再加上您家三位女性当中,想必有一位是重水之命,这才导致墓鬼的动静能够被你们察觉。但如果它要是真有害人之心,能做的绝不仅仅是这样。您想想,您爱人与母亲之所以神经衰弱和摔倒骨折,都是被吓到了,而不是直接被鬼怪攻击。”
这话倒有点道理。
邱强将信将疑。他也不知道徐云笈说的是真是假,只能是先相信他。到时候做完法事,如果问题解决了,自然说明这人可靠。如果没有解决,那再收拾这个骗子。
于是他语气又尊敬起来,顺着之前徐云笈的话回答:“……您说和墓地有关,但我真的想不起来,该怎么办?”
徐云笈叹了口气。
他本来不想动用太多灵力的,毕竟还是受伤期间。但邱强回忆不起来,那也不得不动用了。
“如果邱老板想不起来,我只能在您家里找一找了,不介意吧?”
邱强说不介意。
徐云笈运灵力于双目,口中喃喃念了一段口诀,周遭一切在他眼中顿时不一样了。方才他所见不过是这屋子以及房角团团阴气,如今眼前却似乎出现了红外图谱似的,颜色从暗到亮不一而足,颜色越暗的地方阴气怨气越重,颜色越亮的地方阳气越足。
他重新在屋子里仔仔细细看了一圈,连柜子抽屉也在邱强的许可下打开看了,片刻后从抽屉当中拿出了一只红绒小盒。在他眼中,这盒子已经完完全全黑成了一个球。
徐云笈撤了“辨阴目”之术,把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枚钱币,此时即使不用灵力,他都能看见那仿若实质的黑气了。
可是身为普通人的邱强看不到:“大师,这枚钱币有什么问题吗?”
青年修长的手指将钱币拨弄了一下
“若我所料不错,这枚钱来自墓葬。”
“……您的意思是,我家里出事,就是因为它?!”邱强满脸震惊,接着是懊恼,“这是我半个多月之前去‘老街’闲逛的时候买下的。我爷爷教过我辨认古董,这是枚货真价实的道光通宝,我砍价砍得挺低买下来的,还觉得是捡漏。怎么会……”
“这是道光通宝不错,可也是陪葬品。”
邱强还是一脸的想不通:“不都说古钱是有好处的吗?您之前还叫我在外头挂五帝钱……”
“之所以五帝钱是风水中常用道具,乃是因为钱币蕴含着铸造时代的一丝气运。所谓五帝钱,有大五帝小五帝之分,但无论是哪一种说法,都是盛世所铸之钱,携盛世之气,故而有镇宅作法之用。但是道光通宝?”
徐云笈轻笑摇头:“道光朝缺黄铜,是清代虚值大钱的发端,道光通宝自然也蕴含山河日下、价值虚高的气运,并非能够宜家的宝物。再加上这又是陪葬品,自然阴气更盛。而您运气更不佳,这一枚偏偏成为了墓鬼的载体。”
邱强听得脸色发青,恨不得穿越回半个多月前,阻拦自己买下这倒霉玩意。然而时光不能倒流,他只能叹气问:
“要是真像您说的这样,该怎么解决?”
“倒不难。”徐云笈笑了笑,“烦您准备玳瑁粉少许,还有黄纸朱砂。”
“玳瑁粉?”邱强一愣,脸上有点为难,“这东西这附近肯定没有卖的,老街倒是有,然而真假难辨。想要保真,我得叫人去市中心买,一来一回肯定晚上了,到时候我媳妇跟孩子就回来了……我不太想让他们碰上这事。尤其我姑娘儿子还小,这种超自然的事情吧,有点毁三观。要不然明天再说?”
徐云笈又笑了笑,对这位邱老板的印象好了不少。这倒是个对家人很好的人。
他于是想了想,提出另一个方案:“如果没有玳瑁粉,找一段桃木也可以。”
这话说出来,邱强却又怀疑了:“这怎么还能换来换去的?据我所知,大师高人都是有不二法门的,做法事必须要那些东西,缺一不可。我一说没有玳瑁,你就说桃木也可以……不会是骗子吧?”
他没说的是,这年轻人忒好说话了,一般风水大师那都是有脾气的,哪怕昨天赵根那个骗子都一副神神道道高高在上的样子,怎么这个徐云笈……就像个普通乙方似的,还能给你改方案的?
大师那种装【哔——】的劲儿都没了!这还能是大师?
他没说,徐云笈看脸色却也猜到了。被三番两次怀疑,他就是脾气好这会儿也有些生气,于是干脆冷笑了一声,运起灵气——他还受着伤呢,不由有些心疼自己这点灵气——直接用手按在了邱强的脑门上,喝道:“睁眼看仔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