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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第2页）

看着无因打开纸包，那副食指大动的模样，于清瑶一时之间只觉得说不清的怪异。眼前的无因，哪里还像是个得道高僧？分明就是个得到心爱零食的孩子。有些发怔，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根本就来错了。

抿了抿嘴角，无因冲着林华清笑笑，却没有立刻拈起糖块吃。而是回过头去，看了看身后，又竖起手指&ldo;嘘&rdo;了一声：&ldo;不要告诉师傅啊他不喜欢我吃糖的。&rdo;

被他这个举动弄得一愣，于清瑶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空空如也的内室，哪里有人？

苦笑着，她扶住身边的木梁，才站稳身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不过是一个神志不清的疯僧罢了，怎么可能是真的看出她异样呢？

合了下眼，她挺直背脊，正待转身出去。就听到无因笑着问：&ldo;你有事要同我说吗？&rdo;

她心头一震，回过头去，却见无因正冲着林华清笑：&ldo;要说的还是之前那件事？我可真是记不清楚了……&rdo;

回眸看一眼于清瑶，林华清低声笑道：&ldo;今天想同你说话的不是我，是这位小姐……我想，她可能有很多话想同你说的……&rdo;站起身来，他深深地望了眼于清瑶，默默走了出去。

隔着敞开的门，看着林华清走得很远，于清瑶不由微微一笑。回过身，她望着正舔着手指的无因，想想，笑意便渐渐扩到眼底深处。

不知是不是因为灯光太暗，无因大师的眼眸很黑，一如初生婴儿般深幽黑亮。虽然头发花白，可是这位老僧却仍像个孩子般带着天真的神情。

忽然间，于清瑶有诉说的欲望。走近，她就那样随意地坐在没有蒲团的地板上。

&ldo;大师，我做错了事。做了很错、很错的事……虽然没有酿成不可挽回的罪……可是，我很怕、很怕自己不能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欲望……如果，我没办法控制自己，害了别人怎么办？&rdo;

无因静静望着她，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根本就没有在听，一双眼黑得发亮，只是那样凝视着她。

其实，他是不是在听，原本就没有什么关系。想来林华清从前同无因说的事，也从不是为了得个答案吧？

于清瑶断断续续地说着，把心底所有的惶惑、不安，都宣泄而出。

无因听着听着，忽然之间就低声道：&ldo;佛言：人有众过而不自悔，顿息其心。罪来赴身，如水归海，渐成深广。若人有过，自解知非，改恶行善，罪自消灭。如病得汗，渐有痊损耳……&rdo;（注：百度来的）

听得一愣，于清瑶怔怔地望着无因，听着他一字一句，轻轻默诵着她并不熟悉的。渐渐的，心平静下来。

虽然仍有很多不明之处，可是随着无因的诵声音，她原本随意的坐姿变得端正起来，双目微合，合什肃穆，她沉溺在那低微的诵经声中。直到声音渐逝……

睁开眼，再看无因。但觉盘坐诵经的无因，宝相庄严，哪里还有之前觉得的疯痴之态。

&ldo;大师，若我能谨守本心，是不是真能控制住那欲望？&rdo;低声问着，她并没有等待无因的回答：&ldo;我佛慈悲，慰我凄苦，愿我亦能不负佛恩，持我本心，善此终生……&rdo;

合什一礼。于清瑶站起身来，毫不停歇地向外走去。

星月清辉下，辛夷花林之畔，少年远远地望来。四目相对，两个人同时微笑起来……

这一夜，夜静如水……

第五十四章良人在谁边？

或许，是因为这星、这月，这宁静中又蕴着无限生机的夜。更或许，是因为那如春雨润物般滋润了她心田的禅唱梵音，在这个夜晚，于清瑶觉得与她并肩而行的少年格外亲切。

她心底隐隐明白，离了这这座古寺……不，是过了今夜，他们可能就不再是今夜眼中所看到的彼此。她，还会是那个总是在人前谦卑恭顺的深闺女子。而他，也还是那个自命风流，总是一副得意洋洋模样的男人。戴着面具，过各自的日子，。甚至，可能再无交集……

因为这，于清瑶心中便觉这一夜分外珍贵。似她这样的女子，又有多少机会，可以同一个还不算讨厌的男人，这样并肩于月下漫步呢？无关风月，只为这一刻的恬静淡远……

&ldo;多谢。&rdo;望着林华清的侧脸，于清瑶这一句谢谢说得情真意切，可是林华清却笑得漫不经心。

走过辛夷林时，他忽然回过头来，望着于清瑶问道：&ldo;见过无因大师，你是否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呢？&rdo;

没有立刻回答他，于清瑶只是垂眉浅笑：&ldo;林公子呢？是否也找到答案？&rdo;从前是她想错了，总觉得是那异能控制住了她。可是现在才知，不是异能控制她，而是她的心。善恶本在一线间，谨守本心，常常自省己身，总有一天，她会控制住自己的心魔。

做错事，做恶事，固然可怕，可更可怕的，是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做错了。如果真是那样，怕是越陷越深，再也无法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