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还没说完,半倚在林华清怀里的胭脂就低笑起来:&ldo;妈妈,看您,哪有自个儿张嘴要东西的呢?不过,陆大官人倒真的送了我们姐妹些好东西,尤其是女儿那匹布……&rdo;
转过身去,捧起后面几上的一匹布,胭脂笑盈盈扯开那布头随手一展。
轻纱一展,薄如蝉翼,迎着灯光,几近透明。艳如火焰,明如霓霞,这轻薄的红纱,红得娇艳,红得妩媚,红得妖娆,仿佛传说中的彼岸花一般,让人一眼望去,就移不开目光。
金妈妈怔怔地看着,待那红纱萎落于地,她才回过神来。&ldo;这纱,真是美……&rdo;
&ldo;妈妈也说美是吗?&rdo;胭脂脸上的笑更灿烂了几分:&ldo;我已经决定了,就用这红纱裁一件新舞衣。待舞衣裁好后,就穿着它跳一曲《胡旋》。&rdo;
&ldo;呀,我的好女儿,你可是有些日子没有跳过胡旋舞了!看来,咱们醉月楼的客人是真有福了。&rdo;金妈妈凑趣说着,还要再夸几句,却突听身后&ldo;砰&rdo;的一声。
吓了一跳,金妈妈只当哪个客人等不及,竟来踹门。可一回头,才知竟也是个熟人。
&ldo;呀!郭公子……有些日子没见了。&rdo;这位郭公子虽不如林公子受欢迎,可跟着林公子也是来过好几次醉月楼。平日里可不是这么大脾气似的啊。
扑面一股熏人的酒气,金妈妈不由得扇了扇鼻子。只是才扇了两下,就意识到失礼,忙又陪笑道:&ldo;郭公子快坐,林公子可是等了您好久呢!&rdo;
林华清抬起眼,瞥了眼郭可安,只笑道:&ldo;妈妈可是说错了,我可没等他。可安,这种地方,你一向少来,我看,以后也还是少来为妙……&rdo;
郭可安踉跄了下,不只浑身都是酒气,就连说话都透着醉意:&ldo;你不叫我,我就不能来吗?华清,我找了你一晚上了……我、我心里难受……&rdo;
林华清挑起眉来,也不应他,只是笑着抚了下身边女子的粉脸,笑道:&ldo;姑娘们,且让我们兄弟单独喝喝酒,可好?&rdo;
虽是问询,可醉月楼里的姑娘个个都是人精,一听这话,已是纷纷起身,笑着施礼,抱着新得的布匹往外退去。独胭脂留在最后,笑着凑过去,低声问道:&ldo;公子今晚可否留下陪陪奴?&rdo;
林华清一笑,顺手拧了下胭脂的纤腰:&ldo;姑娘若是倦了,且去休息,莫要等我……女人若是睡不够,皮肤很容易老的……&rdo;
啐了一声,胭脂瞥了他一眼,虽是嗔怪,可眼波流转却仍是风情万种,尽是妩媚之意。
陆初五眼看着姑娘们一一退去,自然也不是不识趣的人,忙站起身来,笑道:&ldo;两位公子,小人便先行告退了。林公子,蒙您大恩,改日小的定摆酒专程谢过。&rdo;
&ldo;什么大恩?不过是经手送人点礼物,算是什么恩?我还没谢陆兄帮我讨好美人呢!啊,对了,陆兄,如果见到于小姐,千万要告诉她,我答应她的事可是已经做了。&rdo;
陆初五一笑,虽然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之色,却还是恭顺有礼地退了出去。
&ldo;于、于小姐……&rdo;抬起眼,目送着陆初五走出去,郭可安喃喃问道:&ldo;那人……于小姐?是说那个于小姐……&rdo;
&ldo;是,于小姐,于清瑶……&rdo;林华清扶着郭可安坐下,见他又伸手去摸桌上的酒壶,不由苦笑。伸手推开酒壶,他淡淡问道:&ldo;事情办得不顺利?可安,借酒浇愁,可不是解决事情的好法子。&rdo;
抬起眼,眼神朦胧中还带着几分茫然之色。郭可安闷声问道:&ldo;华清,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是啊,是我想得太好。还以为一和我娘说,她就会立刻答应。可是没想到……嫡庶之别?嫡庶之别?生来是嫡是庶,有什么关系?!我就不明白了,她老人家怎么会那么在乎这些个虚名。明明,她是一位好姑娘……&rdo;
林华清静静地看着郭可安,直到他发泄够了,一头栽倒在桌上。
&ldo;可安,&rdo;低声唤了一声,林华清也不去叫醒他,自取过酒壶,自斟自饮。
&ldo;嫡庶之别?!可安啊,你生为嫡子,又怎知嫡庶之分有多重要呢?你只道,我这好友是庶子,一样受宠,一样让长辈喜欢。可你可知,为了那些宠爱,我有多辛苦?!如果不是有幸成了先生的弟子,与你和世子成了同窗兄弟,今时今日,我又岂会这样风光?!&rdo;
苦笑着,他低语:&ldo;就是这风光背后,又有多少心酸?这些,你永远都不会明白……那个女子……&rdo;摇着头,他低笑起来:&ldo;那个女子,她能走到这一步,又有多少心酸事呢?!&rdo;
转目相望,他的目光隐含深意:&ldo;但愿,你若得偿心愿,日后待她甚善……只是,你待她如何,又与我何干呢?不过,只是一个讨厌我的女子……&rdo;转动着手中酒盅,林华清低笑出声,转到窗前,推窗望出。
正值十六,月圆如镜。
沐着皎洁的月色,他忽然想起那在月色中回眸相望,微微浅笑的女子……
&ldo;终究,不过是偶见的缘份罢了……&rd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