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华清扬起眉,还未说话,林阔海已经扬手道:&ldo;你莫要误会四弟,我不是来质问你什么,也不是来报怨的……其实,我来,是想同你说‐‐勇义侯这个位子,应该由你来继承的&rdo;
&ldo;大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是长子,合该继承爵位。更何况,整个林家,只有大哥你最为宽厚仁善,当得起勇义侯之名。除了你,又有谁有资格来继承爵位呢?大哥,&rdo;他涩声道:&ldo;你相信我,大哥。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破坏你的大事&rdo;
&ldo;我自然是信你的……&rdo;林阔海急忙摆手,又扶住想要撑起身的林华清。
&ldo;四弟,你莫要激动。你我兄弟一场,有今生没来世。我又怎么会不信你呢?你也该信大哥,我来同你说这些话,并不是存心要试探你什么……&rdo;苦笑着,林华清幽幽道:&ldo;我其实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样‐‐我、我根本就没有资格去继承爵位,传承林家家声……&rdo;
说到这里,林阔海有些哽咽。林华清知道他所说的是什么,可是却只能故作不知,沉声道:&ldo;大哥又来混说,就算是父亲说了什么过份的话,也不过是一时之气,大哥何必放在心上呢?&rdo;
&ldo;不是父亲,不是他……是……&rdo;抿着嘴,林阔海强笑道:&ldo;这些年,大哥越来越觉得在家里很不快活……整日困在这大宅里,反倒不如乡野村夫,来得逍遥快活。你大嫂,这些年也过得很累。所以,我想带着你大嫂去乡下农庄里住,也过些平淡的日子……&rdo;
&ldo;大哥这想法倒和我一样了那不如什么时候,咱们两兄弟就一起去乡下避暑好了……只是,大哥莫要再说什么不想继承爵位的话了。父亲和母亲听到,必会不快的而且,大哥,林家少不了你……&rdo;声音稍顿,他压低了声音,笑道:&ldo;你想想,要是二哥成了勇义侯,咱们这个家会变成什么样子?&rdo;
垂下眼帘,林阔海果然细想了想,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摇着头,失笑出声。
&ldo;二弟他做不来的,四弟,我是认真的。我看父亲对你近来所作所为很是赞赏,甚至比之对三弟还要有信心……之前,我一直以为父亲说不定会把爵位传给三弟呢&rdo;
他拍着林华清的肩膀,温言道:&ldo;其实交到你手上,我也更放心。三弟太过莽撞了,我只怕他闹出什么事来……&rdo;
就势抓住他的手腕,林华清沉声道:&ldo;大哥,你这些年一直跟在父亲身边处置府中大小事务。林家大大小小的事,你都一清二楚。就这么突然要放弃,你真的就放心?不只是三哥让你不放心,这爵位交到谁手上,你都不会放心的……&rdo;
&ldo;由不得我……&rdo;林阔海一缩手,声音哽咽,没有再说下去。站起身,他背对着林华清,沉声道:&ldo;四弟,你好好养伤,有什么事等你伤好了再说你只要记着,不管什么时候,大哥总是站在你这边支持你的就是……&rdo;
&ldo;大哥&rdo;看着林阔海的背影,林华清叫了一声:&ldo;大哥也要记住,不管怎样,我总是支持大哥的。&rdo;
林阔海的背有些僵直,却始终都没有回头。静默片刻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门去。
林华清合上眼,听到外面传来于清瑶的声音:&ldo;大哥,这就回去吗?不如留下来吃饭,我炖了汤……&rdo;
外头的声音渐低,林阔海答了什么,林华清没有听清。他垂下头,无力地枕在床上,心里升起一丝无力感。
听到开门声,他回过头去,涩声道:&ldo;娘子,我很难受呢?&rdo;
&ldo;是身上难受还是心难受?&rdo;低声问着,于清瑶走到床边,看着林华清,温言道:&ldo;夫君,有些事是勉强不来的。如果大哥他真的不愿,就算是你再支持他,不也是……&rdo;声音稍顿,她迟疑着问道:&ldo;之前你同我说的,可曾反悔?&rdo;
虽然她问得含糊,可是林华清却立刻明白了,&ldo;不曾反悔爵位什么的,我无意亦无心。可是,娘子,我不大甘心呢明明大哥其实是想继承爵位的,可是却因为……那样的事,而放弃了。就像大哥说的,由不得他呢&rdo;
顿了顿,他突然又激动起来:&ldo;传承到底是什么?难道一代又一代传下去,就算是传承了?除了血脉,该传承的难道不是还有很多……&rdo;声音哽住,他无法再说下去。
于清瑶偏了偏头,忽然幽幽道:&ldo;你不觉得现在官家就和大哥一样吗?虽然他是九五至尊,高高在上,可是现在却因为没有子嗣而要在族侄中另选子嗣……日后,大哥也会和官家一样,左右为难,不知该选谁呢&rdo;
&ldo;的确是很像呢&rdo;林华清苦笑起来,&ldo;你说得不错,或许我不该想那么多,亦不该去勉强,一切都该顺其自然……只是,现在皇嗣之事可不能顺其自然了……&rdo;
看着林华清恹恹的,打不起精神似的,于清瑶也就不再说什么。转出去,盛了汤进来,亲自喂林华清吃了饭。
饭才吃完,阿大就来了。请了安,他偷眼看着于清瑶,并没有回事。于清瑶正待避开,林华清却一把拉住她的手,&ldo;有什么好避的?若我有什么事还必须要瞒着你的,怎么还能说是夫妻呢?&rdo;
阿大也是乖觉,一听林华清说这话,就忙上前道:&ldo;回爷,是成王府那头传来了消息。听说成王爷因为御苑的事儿大发雷霆,不顾世子还在病里,就把世子轰出了王府。现在,世子和世子妃都搬离了王府,就住在功德坊的别宅里。&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