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外头传来些动静,他朝外一看,康庆的黑色房车驶进了车库,很快,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小径尽头。就在这个时候,设置成无声无震动的手机,蓝色的屏幕忽然亮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
封悦当然知道是谁。他站在窗口,看着楼下的康庆进了门廊,按了接听的键。
&ldo;好久没联系,二少近来可好?&rdo;张文卓听起来冷淡和疏远,但声音很正常,没有狼狈慌乱和沮丧,。
封悦手机放在耳边,眼前的玻璃窗上,倒映着他的嘴唇:&ldo;你呢?&rdo;
&ldo;不错,吃喝玩乐,泡马子,把帅哥,都不耽误。&rdo;
&ldo;七哥潇洒。&rdo;
张文卓似乎轻轻地笑了,停顿了一下,语气沉了:&ldo;就是有件事先要问你。&rdo;
&ldo;七哥请说。&rdo;
&ldo;这件事,从头到尾,你是否知情?&rdo;
大雨&ldo;刷刷&rdo;扑打上窗户,玻璃上嘴唇的倒影,微微颤抖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封悦如鲠在喉,感到前所未有的艰难。
张文卓等了他几秒钟,见他不肯说话,似乎心中了然,说道:&ldo;老地方,我放了份礼物给你,随时可以去拿。&rdo;
电话里传来盲音,封悦转过身,康庆就站在身后不远的地方,带进一股cháo湿的水汽。
雨水疯狂地鞭挞车窗,然后粉身碎骨,模糊一片。封悦的双手搁在大腿上,细长的手指交错这插在一起,时而摩擦着彼此的拇指,透露着他想要隐藏的慌张。康庆沉默地伸手过去,压在他的手背上,安慰地拍了拍。
外面一阵脚步声,旋即有人在车窗上敲了敲,传来阿昆的声音:&ldo;康哥。&rdo;他简单地叫了句,等待康庆的回答。
康庆将车窗开了一半:&ldo;里面怎么样?&rdo;
&ldo;没有人,&rdo;阿昆说,&ldo;好像已经不营业了,不过倒是留着门,可能是等着二少过来。&rdo;
&ldo;要不要进去?&rdo;康庆扭头问。
封悦抬头看他,眼神平静,点了点头。
阿昆撑开宽敞的黑色大伞,绰绰有余地遮挡着他们两个,护送他们到了门口,已经有人散落在四周,康庆想了想,毕竟不知张文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怕是什么难堪的东西,让旁人看了也不好,于是吩咐说:&ldo;你们在这儿等,我和封悦进去。&rdo;
茶社里和以前一模一样,似乎唯一缺少的,就是张文卓,和那个淡淡微笑的joy。封悦超四周看了看,走到他们经常坐的那张桌子的旁边,黯淡的天光让落地的大窗看起来象是灰色的屏幕,精致的竹桌上,似乎那壶氤氲的&ldo;碧螺春&rdo;还在,&ldo;我喜不喜欢你,也与你无关&rdo;,他的声音,跟茶香和雾气弥漫在一起……封悦的手机响了,他转了下身体,放在耳边接听。
&ldo;阿庆真是兴师动众啊!&rdo;张文卓笑着说,&ldo;就算我想捉你,也会趁你们放松的时候,哪里会这么大张旗鼓,还提前通知你?&rdo;
&ldo;你让我过来干嘛?&rdo;
&ldo;有礼物给你呀!你自己过去,看完再和康庆分享。&rdo;张文卓语气轻松从容,根本就不象大难临头的人,&ldo;去厨房。&rdo;
封悦不明白是什么让张文卓这样故弄玄虚,和康庆说:&ldo;我去下厨房,你在这儿等我吧。&rdo;
康庆点头答应,双手插在裤袋里,看着这里一桌一椅,他心里清楚得很,这里是封悦和张文卓&ldo;幽会&rdo;的地方。
厨房在茶社的最后面,因为并不做三餐生意,因此面积不大,却很干净整洁。他按照电话上张文卓的指示,到了橱柜前,拽开拉门,里面是个横放的冰柜。
&ldo;打开吧,礼物就在那里头。&rdo;
封悦的手压在冰柜门上,能触摸到制冷时微微的颤动,而他的心,被一种剧烈的情绪撕扯着,跳得疯狂。他长长地吸了口气,试图稳定,手却突然将冰柜的门打开……好似被人突然推下悬崖,瞬间失重,只想能抓住什么,得以控制自己的身体,封悦被眼前的景象吓得窒息。里面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被砍截成一块一块地,整齐地排列而放,正中间是相对而言,毫发无伤的头颅,精致的脸上,不带半点儿外伤。
是joe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