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力城的高级委员被杀一事在极短的时间内,就传到了诗意城的暗星委员会的耳中。而其中,最关心自己手下死活的,无非就是暗星理事会委员之一的颓唐委员了吧。
当然,颓唐只是个代号,不过一直用代号示人之后,颓唐也就成了这位委员真正的名字。他自己原本的名字,倒变得无足轻重了。
正如伟川先生手底下的某位人物所言,他们虽说在实践意义上,约等于酒囊饭袋,但在组民选举上,却为颓唐委员争取到了重要的作用。
只可惜啊,曾经的选举作弊,组民声中之所以没什么大风大浪,是因为颓唐这个人知进退,明事理。不但表面上是个好官,而且实际上也没什么恶习。
像伟川委员那种在食品、风度和另类色情上的消费,颓唐委员基本上不感兴趣。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算是个好人吧。不过也说不一定,毕竟,他是第八代暗星王时期的老臣;因为加入了整治界的暗星文明计划,所以活了约有一个纪元了。
兴许在颓唐委员年轻的时候,他所热衷的那些事情,都已经做过了呢。而享受完通俗的乐趣之后,人往往才会去追求心灵的解放,和精神的升华。
“毫不掩饰自己的内心龌龊的想法,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这就是一个亿年文明该有的文明素质?”此时,年轻的二弟郝心出现在了漆黑的理事会会场。面对着自身的颓唐委员。
他们之间岁年的差距之大,不必多言。暗星人正常的寿命依旧是百年制,所以此时的郝心二十初,便长成型了。
而对于进入了整治界高层的纪元生命,寿命都是以纪元来衡量的;将纪元人与普通组民进行对比,就像是那一个生命限制在百年的动物和一颗行星对比一般。不是很贴切,但是在颓唐的心中,他认为自己有着这种优越。
并非所有的纪元人对于公元人都是一副俯视的态度,毕竟从综合生物的寿命延续技术,发展至今,纪元人其实仍旧是一个很小范围的概念;而在这个范围里,识时务者,更佳。
颓唐先生不紧不慢,对着他面前的这位,看似兴师问罪的年轻人,他只是在自己的位置上,轻轻的端上了一杯浓酒。
当然,这是给自己的:“嗯。”颓唐先生显然是对酒水,非常的满意。闭着眼睛沉醉在浓烈的酒香,与如梦似幻的泡影中。
但是这副假装的醉态,在给予了颓唐冷静的情绪之后,便从他的脑中让出了位置。他语调清洗的说:“我知道你是谁,我也知道这段时间暗杀我党羽的那个人是谁。”
而这兄弟俩的靠山,自然也不必直言了,对于整治界中稍微有点儿脑子的人便能想到。敢去触碰整治界的禁区,要么是毫不相关的界外人,要么是深居其中的局内人。
“我甚至对你们所秉持的思想也有一定的了解。”颓唐说,他知道郝心和他的兄长,与其作对的行动依据。
是的,这其实不难。稍微一个受过教育的人都能明白的事情,那就是社会的秩序性问题。
“我的父亲说,你们纪元人有着自己的一套道德观念,和我们的所差甚远。”郝心在来此之前,就考虑过被迷惑的可能。
但,要做一件事情,就首先得具备一个明确而坚定的理念。尤其是在整治界领域。
“可以这么认为。”一旦颓唐承认了他们在道德观念上的差异之后,郝心便不会被他身上的其他因素给干扰了心神。
在郝心的理解上,这件事情的本质并不复杂,只是执行起来困难。他们的国度中,因为科技的进步而出现了纪元人这个存在。冗长的寿命,令他们的思想观念,无法与公元人组成的社会相兼容。
所以他们要做的,是将暗星的治理权,从这些纪元人的手上夺过来。
听起来,没什么矛盾。
“你的态度如此明确,那么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回旋的余地了。”郝心此时对于颓唐的思想还无法理解,但早在面对这个人之前,他就已经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拥有明确态度的,其实不是颓唐,而是郝心。他已经将自己的内心想法,固定到了一个无法拨动的程度;他深信,这是到达理想的最好心态。
而听到郝心口中的“态度”与“余地”二词时,颓唐很明显露出了不屑的笑容;但搭配上一份表情的,却又是一种无奈的声音。身为纪元人,他的情绪波动其实也很小,比郝心想的要小很多。
活得长了,人就会发现,遇见不同的人,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情;颓唐的经历中,郝心现在的心态,就处于典型的“热血少年期”。秉持着自己的原则,善良,道德准则。然而这些东西又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伴随他多久呢?
颓唐见过维持得长的,也见过维持的短的,还有转瞬即变的。有些人说是人心本性,有些人为它们起了些文雅而高尚的名称,成立了相应的社会学科,好像这样就能够解决问题一样。颓唐不回去埋怨什么,也不会心怀着对人类的怨恨或是鄙夷,更不会自恃清高,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那些复杂的内心活动,他只在自己的内心里,一闪而过罢了;而郝心和别人,对此只会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