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可做的时候,裴颜星在屋里自习,季昀则矗立在小院的葡萄架下发呆,一整个下午,她学累了偶尔抬头远眺就能看到他。
-
这天,季昀早起回了z市,说晚饭之前回来,应该是去处理公司相关事宜。
裴颜星知道他同时放弃了遗产继承和润蓝,前天徐助理打电话来,让她劝劝季昀,毕竟润蓝现在的核心团队都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她应下来,可吃饭时刚开口说了一个“润”字,季昀就打岔转移了话题,她便识趣的不再提起。
相识久了,裴颜星渐渐摸清他的调性,表面是温良谦恭,没半点儿任性,好像什么事儿都能迁就他人。
其实季昀真打定主意的话,是不容分说。
她从烤箱中取出蛋糕胚,停止胡思乱想,只专心抹奶油。蛋糕胚在料理盘上打转儿,去蒂切好的草莓瓣放在一旁等候。
她是整理遗物时无意中发现季昀的生日的,一张合照里是外婆抱着五岁的他,老照片右下角的日期发黄,依稀得以辨认。
说来惭愧,那个日期明明就印在结婚证上,她却从未留意过。
渐渐,蛋糕胚裹上了均匀的白霜,她拿起裱花嘴装点一圈,中间倒入酸奶慕斯,草莓瓣贴边摆好,几个完整的果儿底部切平竖在中央。
白巧克力磨碎经漏勺过筛,均匀的洒在草莓上面,插上蜡烛,一个完美的生日蛋糕完成。
晚八点,季昀回家,迎接他的是满屋气球、烛光晚餐和这个草莓蛋糕。
“寿星饿了吗?”裴颜星跳出来,近来都是穿舒适的便装,她今天特意换了黑色的小裙子。
起初季昀有点愣住,看了看茶几上那张被她裱框的照片,好像懂了什么似的笑了,这个笑意却并无太多惊喜。
“要先切蛋糕吗,我亲手做的。”季昀入座,她连忙将西餐刀递过去,忍不住邀功。
“好。”他点点头接过,利落地吹熄蜡烛,将蛋糕切成八瓣,装盘分给她一碟。
“许愿了吗?你许了什么愿。”她接过没吃,迫不及待地发问。
“嗯……没有。”他给自己也盛出一块儿,叉起沾了奶油的草莓品尝,好甜。拿餐具的手僵住,他忽然有些不忍心打破这个画面。
“怎么过生日都不许愿啊,真没趣。”
“其实……”季昀苦笑,放下叉子尽量摆出轻松的语气,“我一直都是过阴历生日的。”
“啊。”她愣住,所以说照片上的日期只是当年阴历生日对应的阳历罢了,今年的生日无论阴历阳历都不是今天……
“对不起……”
“但是蛋糕很好吃。”他适时打断了这份愧疚,拉过她的手让人在身旁坐下,“吃饭吧,菜要凉了。”
裴颜星吃得食不知味。
她宁愿季昀生气,质问她为何连他生日都搞不清楚,责备她一直以来的冷漠与忽视,甚至朝她大喊大叫,哪怕摔摔东西发泄他的怒气。
但是他没有。他安安静静的吃完了这顿饭。
饭后,裴颜星先起身收拾残羹,季昀说了“我来”,她不听,只想做缩头乌龟,把歉意都装进家务劳动里。
他不再坚持,起身去了后院。
近来无雨水,缺乏照料的葡萄藤没几日就塌了秧,枝叶泛黄。夜里寂静,小院的光景一眼望尽,季昀总站在这里,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要不要喝一点儿?”裴颜星端了听黑啤靠近,扯开拉环,向人身前推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