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慧珍猛然抬头:“高小姐,此事是暖英诬陷于我,她……”李衮也慌忙地说道:“高小姐,慧珍怎么可能会害你呢?这话可不能乱说!”
“暖英暗恋俞占鳌这事儿,你为什么知道呢?你特意打听的吗?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高邦媛淡淡问出这个事,陈慧珍不由愣住,正想开口说什么的时候,高邦媛指着张嬷嬷手里那个药包:“你说这个是暖英的,是她栽赃于你,那你应该不知道这里头是什么东西,你为何会说暖英狼子野心,干的事是天理不容?你知道这里包着的是什么东西?对吧?”
“没,没有……我只是想提醒诸位事情很严重……”高邦媛轻轻一叹,疲倦地摇摇头:“陈慧珍,你不必再辩解。你调查暖英,无非是知道她埋怨我,又有求而不得的东西,你许诺于她,只要按照你的吩咐办事,便以你家中势力撮合她和俞占鳌。暖英傻,哪里分得清真假,信任于你。但我和暖英十余年的恩情,岂会是你三言两语就能完全毁掉的?她不敢用你给的药包,却希望你成全于她。你给她准备了两个纸包,大概是想告诉她,一个含剧毒能致人死地,一个含轻微毒素,虽不取人性命,却也要大病一场。暖英当然要取后者,实际上后者才是最毒的那个,你留下的那个反而是微毒。即便如此,暖英仍不敢全信于你,不愿用你给的药,便将这药包埋在院外,自己寻了个泻药方子。”
说着,高邦媛指着从暖英和陈慧珍身上搜出的药房,对张嬷嬷道:“姑姑,将这两个打开吧,其实,我等她俩动手已经很多天,劳心劳神,可算结束了。我好累,终于能放心下来歇歇了。”
然后搀住阿福的手,朝着堂内众人递去歉意的眼神,没有一丝留恋地走开了。张嬷嬷按照高邦媛所言,将所有药包拆开,依次闻闻,果然如高邦媛所言,脸色难看得要命,死死盯着陈慧珍。这事终究是审了个明白,最毒的反而不是暖春,而是这个陈慧珍。张嬷嬷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拖出去!”
李滚忙问:“姑姑要如何处置她?”
张嬷嬷冷笑道:“当然要好好拷问,谁是她的幕后主使!”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是她一人筹谋!她与高邦媛和于可远素来没有什么恩怨。李衮连忙走到于可远身前,跪倒在地,“可远,可远,我求求你,救救慧珍,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于可远目光疏离地望着李衮,眼神中带有一些怜悯。陈慧珍却忽然喝道:“别求他!懦夫!”
李衮怔了下:“你,你说我什么?”
陈慧珍却不言了,满脸失望地望着李衮,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李衮深吸一口气,继续求向于可远,“可远,念在你我之前的情分,求你,求你放过慧珍!”
“在你纵容陈慧珍的那一刻,你我之间便没有任何情分可言。李衮,到现在你都看不明白吗?这件事早就不是陈慧珍、暖英和我们几个之间简简单单的恩怨,往深挖,我们都是这起惊涛骇浪中微不足道的一抹浪花。”
于可远淡淡道。李衮静默了。俞白朝着外面的亲兵招招手,“把李衮带回去,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能探视,更不能外出!”
亲兵们将李衮也拖走了。暖英抬起头,看了一眼早已没有背影的高邦媛,又瞄了俞占鳌一眼,飞快地低了下去。“于公子,暖英如何处置?”
张嬷嬷问。高邦媛之所以提前走,就是将处置暖英的权力全权交给于可远。张嬷嬷最会察言观色,这件事上看得极明白,因为只问了于可远一人。“俞白熟知《大明律》,该走哪些流程就走哪些流程,如何处置,既不姑息,也不多鞭笞一分,姑姑留心便是。”
张嬷嬷又应了一声。暖英没有用人拉扯,自己爬了起来,低着头跟着几个婢女退了出去。即便是离开,她也没和俞占鳌说一声。直到暖英身影消失,俞占鳌才重重一叹。俞白拍了拍他肩膀,“这不怪你。”
俞占鳌道:“我知道,可我在想,若我当时表现得好一些,是不是暖英姑娘就不会走入歧路,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你爱她吗?”
于可远道。“什么是爱?”
俞占鳌疑惑道。“你连爱是什么都不懂,又怎么给她想要的?”
于可远摇摇头,“何况,她本就是欲求不满,这山望着那山高的人,你给她一分好感,她便会求十分。事情只会更遭。”
他也走过来拍拍俞占鳌的肩膀,“等你哪天真遇到喜欢的人,你就知道这件事,你办得一点错都没有。”
“哦……”俞占鳌摸着脑袋瓜,将信将疑地回道。于可远朝着高礼拜道:“伯父,我去看看邦媛。”
并没有询问的意思,而是通知。高礼一怔,本想着拒绝,但又想到今天发生这么多的事,自家女儿心情指不定有多坏,反正是于家媳妇这事基本不可能有变了,提前见见也没什么吧?便道:“去吧。看一眼就回去,明天起早有得忙呢。”
这对岳婿的关系,似乎有缓和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