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因该利用自己的身份拉帮结派,不应该任由三海他们欺负人,殴打谭海亮,却不出手阻止。
我……
空白的大半篇纸,表现出后面还有很多的话没有写完。
空荡荡的白纸却让林峰的思绪飘散,找不到南北,有些东西抓住了,却只留下一个尾巴,在大脑里反复的飘荡着。
恍惚间,记忆在脑海里苏醒。
那是一个灼热的午后。
一个少年站在走廊上,外面是蓝得发白的天空,站在他的面前,闪着泪光的眼里满是愤怒。
少年指着自己的鼻子大骂,&ldo;你们哪里高人一等了?不就是有个有权的老爸吗?凭什么说我,说我孬种!?&rdo;
三海跳出来,在少年的脑袋上狠狠的打一下,&ldo;你读好你的书就是了,唧唧歪歪的什么,就你那小鸡子样还想去当兵?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rdo;
&ldo;我当兵怎么了?你们是太子爷就看不起别人是不是?老子要是有个有权的老爸,我他妈就不当兵了?我辛辛苦苦锻炼体能,成天到晚的跟训,我不就是成绩不好吗?不就是体能不够吗?但是我去军校又碍着你们什么事了!?&rdo;
没什么,只是你适合找个办公室,干份文职工作,干干净净的,当兵不适合你,我是为你好。
他还记得那时候的自己是这么想的,但是却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少年的拳头给浇熄。
或许是因为自己不屑而同情的眼神吧,点燃了少年在失控边缘的怒火。
他看到少年扑向自己,却被三海抬手轻易的拦下,狠狠的打倒在地,倒在地上的少年不依不饶的叫骂着,那些不干净的语句让本来脾气就火爆,染上军人彪悍气息的三海彻底暴怒,将小华叫上一起围殴。
那时候的自己还谨记着不要因为高干子弟的原因而欺压别人,只是默默的袖手旁观,却不开声阻止。
林峰默默的拿起信签纸,看着地下的空白页面,脑袋里不期然的浮现了一行字。
……
在今天以前,我从不知道自己的一个简单的决定就会伤害到别人,或许,我知道,但是我却默许了这种优越感在心里滋生,由而照成了这样的后果。
林峰猛的站直身体,走到门边大力的敲打起了房门。
&ldo;咚咚&rdo;的巨大声响像是直接砸在他的心脏上,几乎从嗓子眼儿里跳跃出来。
他想起了。
这样的情景,这样的画面,是在他17岁的时候,在那样的冲突后却满心不甘的写下一篇违心的悔过书的时间。
而他现在已经32岁了。
敲打在房门上的手黝黑粗糙,骨节突出,充满了力量,绝不是他因为长期坐在办公室里而变得圆润白皙的手。
林峰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渴苦涩,肺部吸不进空气,所有的声音都被掐在喉咙眼儿里发不出来。
全身所有的力量都被抽走,只有那只不断敲打的拳头还留下些许的感觉。
肉与铁板撞击在一起,传来阵阵的疼痛。
&ldo;想明白了吗?&rdo;门外飘忽的传来父亲的声音,压低的声线缓慢的吐着字,带着他向来难以抗拒的威严。
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什么?
爸,我这是在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想大吼出声,却发不出声音,急促跳动的心脏最后直接堵在了喉咙处,不上不上,他极力的挣扎,最终只传来一声撕裂的声音,&ldo;爸……&rdo;开门,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门外久久的没有传来声音,父亲想必已经走远。
他将额头抵在冰冷的铁门上,强制自己冷静下来。
&ldo;咚咚。&rdo;门外传来两声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