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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1页）

&ldo;冰河?冰河呢?&rdo;央桑在马背上想拉姐姐上来，黄衫的摩珂却抱着琴四顾‐‐十二弦琴尤自扔在火边，琴师却不见了踪影‐‐一个盲人琴师，又能去了哪里?

&ldo;别管了!冰夷军队就要来了!&rdo;央桑在马上回头，看着那一股黄尘越来越近，焦急地大呼，这时做妹妹的泼悍烈性发挥了作用：再也不理会姐姐的挣扎，央桑一鞭子卷住摩珂的腰，不由分说就把柔弱的姐姐拦腰横抱上了骏马，挥鞭狂奔离去。

只是短短片刻，石头旷野里上千曼尔哥牧民便奔逃一空。

&ldo;妈的，那些沙蛮子倒是跑得快!&rdo;黄尘散开，当先魁梧的军人勒马，望着牧民奔逃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那一口痰射在旁边一个士兵的箭袋上，居然震得&ldo;啪&rdo;一声大响。

&ldo;还没出一箭之地叻‐‐将军，要不要令将士们放箭?&rdo;旁边有副将模样的人勒马献策，用鞭梢指着人群末尾的一骑，邪笑，&ldo;难得这次曼尔哥部的姊妹花都来了……要不要一箭射了下来、以谋反的罪名带回营里去?&rdo;

&ldo;你个宣老四……&rdo;南昭将军大笑起来，用鞭梢敲着副将的头盔，&ldo;你是想害我死?你嫂子是吃素的?一弄还两个!加上你嫂子，三个女人一台大戏‐‐我怎么吃得消?&rdo;

&ldo;将军吃不消就留给属下好了。&rdo;副将倒是生得一副文质彬彬的脸孔，和这大漠黄沙大大不合，笑着挥手，身后士兵呼拉拉一片调弓上弦的声音。

&ldo;别闹了，有正事儿。&rdo;看到副将真的要抢人，南昭有些不耐地沉下了脸，翻身下马，&ldo;这次也不是来抓那些沙蛮子的。&rdo;

&ldo;正事?&rdo;副将宣武倒是怔了怔，看到南昭认真起来，连忙挥手阻止士兵，跟了上去，&ldo;将军不是来抓沙蛮子?那么半夜忽传军令、点起人马前来这里是做甚?‐‐总不成和那些沙蛮子一样、来这里拜什么莫名其妙的神仙吧?&rdo;

&ldo;少罗罗嗦嗦。&rdo;南昭听得不耐，大手一挥，&ldo;是云少将来了!&rdo;

&ldo;什么?&rdo;宣武副将吓了一跳，瘦脸上眼睛睁大了，&ldo;云少将?云焕?是将军您在讲武堂的那个同窗么?‐‐巫真的弟弟、征天军团钧天部的少将云焕?军中都传称将来会是巫彭元帅继任者的云焕少将?&rdo;

&ldo;真罗嗦……&rdo;南昭大步向着古墓走去，脸上却也掩不住自豪，&ldo;是啊，我在讲武堂的同窗。&rdo;

昨天入夜时分接到传书，原来是云焕的鲛人傀儡受命通知他前来此处迎接。

当日讲武堂里，自己还比云焕高了几科，而云焕那时沾了当圣女的姐姐光，刚从属国以平民的身份进入帝都，在门阀子弟云集的讲武堂里颇受排挤，而他刚开始性格冷硬孤僻，也不和同窗接近，一直落落寡合。同样平民出身的南昭，便成了不多几个和他走得近的人。

‐‐那时候不过是惺惺相惜才和这个年轻人称兄道弟，并非有意讨好权贵。却不料云家发迹得如此之快，不过几年，圣女云烛便成了元老巫真，跻身帝都最显贵的门阀之中。而这个年轻人以箭一样的速度在军中晋升，如今已经赫然成为征天军团内最有实力的少将。

而同样平民出身的自己，尚自在这个偏远的属国地界上，当着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小小将军‐‐按沧流军中规定，镇野军团和征天军团虽然一直并称，然而刚出科的讲武堂子弟首先都要去镇野军团、磨练五到十年的步战和马战，才会被调入征天军团。

这些年他维持这方大漠的安定、管束牧民，也算有些成绩，五年内晋升少将也算是难得。然而如今虽然官阶和云焕相同，可帝都过来的征天军团少将、和驻扎属国的镇野军团少将之间，谁都知道那是云泥之别。

‐‐真是什么人有什么命啊……南昭这样的粗人心里也不是没有感慨的，然而毕竟是直肠子的人，想想也就扔开了。毕竟这次云少将忽然前来，手里持有帝都巫彭大人的令牌，于公于私，只要他有所吩咐、自己和所有空寂城的士兵莫不要听其调遣。

&ldo;将军，抓到了几个小沙蛮!&rdo;正在想着，耳边忽然听到属下的禀告。南昭抬头看去，只见士兵不知何处抓了三四个牧民孩子，正一手一个揪了过来押到马前，&ldo;怎么发落?按聚众叛乱枭首示众?&rdo;

&ldo;放开我!放开我!&rdo;那些孩子很是野，不甘心地挣扎，&ldo;我们不过是在给女仙上供品!我们没有叛乱!&rdo;

&ldo;女仙?&rdo;南昭皱眉，&ldo;什么乱七八糟的……&rdo;

眼睛看去，却见石墓台阶上果然放着好几个篮子，里面盛满了各类鲜美水果，篮子被彩带绸缎装饰得极为绚烂，坠满了彩色石子和羊骨头，显然这些孩子是费了好大精力去弄这些献给女仙的礼物。

&ldo;妈的，这些莫名其妙的沙蛮子!多少次警告他们不要随便聚集喧哗，从来不听老子的三申五令!&rdo;南昭看得心头火起，踢翻了一个篮子，大骂，&ldo;奶奶的，就喜欢到处乱跑闹事，帝都的律令你们当是放屁?你们当放屁，老子可要原原本本实行‐‐不然怎么对上头交代?年年要半夜三更起来赶你们，以为老子不要睡觉?&rdo;

&ldo;……&rdo;半夜集合的镇野军团士兵个个也有困意，此刻听得将军发作，忍不住又想笑又想打哈切。然而看着遍地狼藉和几个扭动挣扎的牧民孩子，个个眼里也有不耐的狠气。这些贱民，非得套上铁圈才会听话。

石墓里的灯渐渐燃尽，而高窗外面的天色也亮了起来。

残灯下，用白布细细包裹着弟子的手掌，最后在手腕处打了个结。

&ldo;这些叫湘做就可以了。&rdo;看着师傅低头细心包扎的样子，云焕忍不住说，然而手臂却仿佛僵硬了一般无法动弹。

&ldo;以后不许再做这样的事了。&rdo;慕湮俯下身，咬断长出来的一截白布条，看着弟子烧伤的手，眼里有痛惜的光，&ldo;手如果烧坏了，还怎么用剑?焕儿，你也是好大的人了，怎么一下子就做这样不管不顾的事情?如果在帝都也这样，可真叫人担心啊。&rdo;

&ldo;在帝都不会。&rdo;云焕低头，感觉师傅的手指轻轻抚过绑带，低声，&ldo;我只是受不得师傅一句重话。&rdo;

&ldo;傻孩子……&rdo;慕湮忍不住笑了，抬手想去抚摩云焕的脸，然而凝视着弟子英挺的眉眼，眼色也是微微一变，手便落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拍，&ldo;别傻了……别傻了。你已经长大了，师傅也要死了。以后要自己对自己好。&rdo;

&ldo;师傅。&rdo;那样不祥的话再度被提起，云焕刹那变了脸色，脱口。

&ldo;你听，外面怎么又吵了起来?&rdo;慕湮一语带过，却不想再说下去，侧头听着外面的声响，&ldo;好像有很多人来。&rdo;

&ldo;是南昭……我差点忘了。&rdo;云焕听到了风中的战马嘶鸣，霍然站起，&ldo;湘，去开门。&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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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牧民孩子不停扭动挣扎，一口咬在提着他们的校尉手上，牙齿在铁制的护腕上发出一声脆响。那个校尉也火了，用膝盖猛然一顶孩子的胸腹，引出一声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