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我就请弗朗兹和夏托—勒诺两人吧。”
“您可以请弗朗兹和夏托—勒诺,这是再好也没有了。”
“不过,倘若我真的要决斗,您教教我剑术和射击总是可以的吧?”
“不,这同样是不可能的。”
“您真是与众不同,算了!那么您是绝对不想介入了?”
“绝对不介入。”
“那好吧,我们不用多谈了。再见,伯爵。”
“再见,子爵。”
莫瑟夫拿上帽子,走了出去。他在大门口上了他坐的那辆双轮轻便马车,一路上他尽量压住胸中的怒火,最后来到博尚家。可是博尚在他报馆,阿尔贝又上车去报馆。博尚正在一间黑乎乎、积满了灰尘的办公室里,好像凡是报馆的办公室,从建馆的第一天起都是这样又脏又乱。仆人向博尚通报阿尔贝·莫瑟夫来访,博尚连问了两遍,但他还是半信半疑,喊了一声:“请进!”阿尔贝走进办公室,博尚惊得高喊起来,只见他的朋友从一捆捆的白纸堆中走过去。满地撒落着大大小小的报纸——这里的地不是镶木地板,而是暗红色的方砖,阿尔贝不知道往哪儿落脚,只好在报纸上连踢带踩地走着。
“走这儿,走这儿,我亲爱的阿尔贝,”博尚向阿尔贝伸出手,一边说道,“哪个神灵把您请来的?您是迷路了呢,还是特意过来要我请客吃饭?您找张椅子坐吧,啊,那儿,天竺葵旁边正好有张椅子,这里也幸亏有这盆天竺葵,让我想着世界上不但纸是按张数的,还有别的东西也是按张数的。”
“博尚,”阿尔贝说,“我来要跟您谈的,就是您的报纸。”
“您,莫瑟夫?出于什么考虑?”
“我要求您更正一条消息。”
“您?更正消息?什么消息,阿尔贝?您先坐下说嘛!”
“谢谢。”阿尔贝说道,出于礼节勉强点了一下头。
“您先说说是怎么回事。”
“我要求对一段史实作出更正,因为这件事有损我家一个人的名誉。”
“啊,是这样!”博尚吃惊地说,“哪一方面的史实?不会吧!”
“就是那条从艾奥尼纳给您发来的通讯。”
“艾奥尼纳发来的通讯?”
“是的,从艾奥尼纳发来的。您好像真的不知道我来出于什么原因?”
“凭我的名誉发誓……巴蒂斯坦,把昨天的报纸拿来!”博尚高声喊道。
“没有必要,我把我的那一份给您带来了。”
博尚嘟嘟哝哝地念了起来:“艾奥尼纳简讯……”
“您也清楚,事情非常严重。”博尚读完后阿尔贝说。
“这么说,那位军官是您的亲人吧?”博尚问道。
“是的。”阿尔贝涨红了脸说。
“呃,您说我该怎么做才能让您满意呢?”博尚非常和气地说道。
“我的想法是,我亲爱的博尚,您把这条消息收回。”
博尚极为认真地望着阿尔贝,他这样认真正是说明了他对阿尔贝是多么关心。“嗯,”他说道,“这种事情,我们还得好好谈一谈,因为收回一条消息一向是件严肃的事。您先坐下,我把这三四行的东西再看一遍。”
阿尔贝坐了下来,博尚则把遭到他的朋友责难的那几行字又看了一遍,而且看得比第一次更仔细。
“呃,您自己看吧,”阿尔贝说,语气不但坚定,而且简直不讲情面,“有人借贵报对我家的一个人赤口毒舌,我要求收回这条消息。”
“您……您要求……”
“对,我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