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旋的鸟又发出声音:「话说回来,那个岩西三两下就告诉你大楼位置呢,你不觉得可疑吗?」
「那傢伙太冒失了。」鲸不知不觉间与鸟对话了起来。「是个思虑不周,行事敷衍的人。」
他想起刚才电话裡和岩西交谈的情形。铃声一声都还没响完,岩西就接起电话,不等鲸出声,就高声问道:「蝉吗?你干嘛关掉电话?」像是父亲斥责行為放荡的孩子一样。
「蝉?」鲸一反问,岩西的口气就变了。「啊,搞错啦,不好意思。那你又是哪位?」他彷佛想用粗鲁的口气掩饰动摇与羞耻。
鲸从对方的声音掌握了他的外表与性格。从他的用词和说话的速度,鲸想像对方绝对是个粗鄙肤浅、不知礼数的人。你是梶委託的对象吗?鲸在内心这麼问。他委託你杀掉我吗?你现在还在那裡做什么?為什么没到饭店来?梶已经死了,你的任务失败了,為什么还能这么冷静?
鲸转念想:或许这个男人不是实际执行者,从他的声音感受不到杀手独特的戒慎恐惧,可能对方是联络人或管理者,所以鲸试探著说出「你的部下倒在饭店」这种信口胡诌。这裡既不是饭店,也没有人倒下。
「蝉吗?」对方反射地激动问道。「倒下的是蝉吗?」
「是蝉。」鲸配合著接话。
「那个白痴怎么搞的?从刚才就联络不上,真是的。对了,你现在在哪裡?」
「我带他过去,告诉我你的位置。」鲸流畅地接话。就像毫无抵抗地顺著对方製造的水流乘船一样。
「叫蝉听电话。」对方说。
「他昏了过去,睡著了。」当然只能这么回应。「要不要我带他去医院或警局?」
他料想对方绝对不会同意而这么说,果然对方的反应在自己预料中。「用不著那么麻烦,送到这裡来就好。」
「地点在哪裡?」
「你是谁?」都到了这步田地,才问这种问题?
「我是梶的部下。」鲸信口开河。他预期只要说出委託人梶的名字,对方也会卸下心防。
「哦,这样啊,梶议员的部下啊。」所以才会知道这裡的电话啊,对方像是自己做出了结论,接著说出自己所在大楼的位置。鲸一面记下地址,心想未免也太毫无防备了,这难道是他一贯的作风吗?
「把他放在大楼入口就行了吧?」鲸装出嫌麻烦的口吻说道,对方便轻易上鉤。「就顺便送到房间来嘛,六〇三号房的岩西。」连房号都说出来了。
「我现在就过去。」鲸要掛断电话时,「等一下。」对方插话了,「蝉那傢伙有顺利完成任务吧?梶议员的工作完成了吧?」
「完成了。」鲸撒谎。狠遗憾,我还活著。「我现在过去。」他再次重复,掛断。他考虑时间和搭车路线,这个时间与其搭计程车堵在路上,坐电车还比较快。他迅速跑进眼前的jc车站,坐上刚进站的列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