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单早已换过好几百回,每当他发病时,这床单便沾满他的血,一滩一滩的,红红的,带点暗色,像朵朵摄人心魂的红玫瑰,看了叫他心惊!那麽小的一个人,怎会有如此多的血?
&lso;哥哥……哥哥……&rso;
苍白的小人儿伸出一双柔弱无骨的手。
&lso;火儿不想连累哥哥,没火儿就好了,哥哥便不会变成魔鬼……&rso;
他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一团空气……手,慢慢地收了回来,纠住心窝,双眼……茫茫然地……&lso;哥哥真是个魔鬼!杀了好多好多人……&rso;那泪眼,那绝望的泪眼,控诉著他,仇视著他!
&ldo;别……这样看我!&rdo;他低喃。
&lso;魔鬼!……鬼王,风魔!你从黑暗中来,就带著邪恶!&rso;他还在看,恨恨地看。
&ldo;别这样看我!&rdo;他吼,扭曲了五官,披头散发的他,坐在白色的床帐中,更显鬼魅!
会……与鬼同化吧?
明明已是鬼了,却独独恋著那唯一一道阳光,细心地呵护著,守著,终被神抽走了!他,没资格拥有阳光?
&ldo;想要我……完完全全地成为鬼王吗?&rdo;没有知觉,没有情感,当一个麻木不仁的杀人魔──很容易啊……很容易啊!
他缓缓地起身,来到烛台前,手一展,烛火亮了。小小的火,渐渐地发著光,但再亮,也照不亮偌大一个房间。风从窗户里吹进来,烛光摇曳不定,忽明忽暗。烛光照亮了他俊美却苍白的脸。
茫然地眼盯著火,慢慢地,聚集了许些光点。
火,扑扑地烧著,明著。左摇右晃,任风玩弄,却不肯灭掉,好几次似乎要灭了,几乎没有火星了,却出人意料地又燃烧起来,顽强地燃烧自己!
他,笑了。
无声地,无邪地,单纯地笑了!笑中,似有若无地带些苦涩。
盯著这烛火,直到蜡烛燃尽。火,灭了!风吹起的,只不过是火灭後的一缕轻烟。嫋嫋地上升,淡了,散了,没了。
他抚上双眼,感觉双眼十分刺痛。
&ldo;叩叩……&rdo;敲门声响起。
久久等到不到回应,门外的人大胆地推门而入。
看到烛台前的白影,他轻唤:&ldo;宫主,东西拿来了。&rdo;
狐燊渐渐地转过头。
乌虚鹇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长方锦盒。狐燊接过它,细细地摸著锦盒,仿佛在回忆什麽。
&ldo;出去。&rdo;淡漠地命令。
乌虚鹇张了张口,终是忍不住道:&ldo;宫主,其他殿主联合了,而……我们这边的影子所剩无几了,很快他们会……&rdo;
&ldo;那就让他们来好了!&rdo;狐燊不关心地说。
握了握拳头,乌虚鹇终於出去了,留下那孤寂的鬼王。
小心翼翼地打开锦盒,借著月光,可见里面放著两株早已干枯的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