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来这荒郊野岭的吗?
宣珏没理,径直走进寒山寺,推开大殿门,住持仿佛早就在等他。
住持给他倒了杯热茶,问:“下棋么?”
“不了。”宣珏皱眉,出神地望着香案上供奉的经卷,“她来……做了什么?”
住持回道:“问了几句话,抄了几卷经,给小殿下祈福。”
宣珏眸光瞬间沉了,半晌出声:“问了些什么?”
“又多又杂,贫僧不大记得了。”住持双手合十,“但贫僧回她,‘因果皆有定数’。”
“还有么?”
住持摇头。
宣珏不再停留,提步要走,住持却唤住了他:“陛下。”
宣珏猛地顿住脚步。
住持这次没打他那稀奇古怪的“和尚”腔,神态如供奉于台的佛像,悲悯怜惜,声音低沉:“戴上冕旒,你无法爱人。抛却权柄,你无法护人。”
“两全其美只是虚妄,两手空空——才是人世常态。”老和尚身披袈裟,长叹一声,倾身跪拜,“所以,陛下,你要知足惜福。”
一路追随宣珏的白棠瞳孔微缩。
主子如今有何福祉可言,这老秃驴,简直是在往人心口上戳刀子。
他本以为宣珏会发作,可凌厉铁腕的君王,只是淡淡地移开目光,沉默许久,留下一句:
“事已至此,毋须多言。”
住持没有抬头,直到帝王銮驾离去,才缓缓起身。
弟子慌忙扶住踉跄的师傅,住持就着弟子的手,回头望去。
漫天神佛目露慈悲,捻花盘坐。
却又无悲无情。
只余山间林鸟轻啼,婉转悠扬。
“啾!”
桃子叫了声,欢快地扑腾翅膀,对着齐岳道:“你怎么来了?”
齐少爷看起来情绪来得快,调整得更快,又恢复那浪荡子的不着调:“来看大小美人。哎离玉在哪?”
江州司直接屏蔽了那句“大美人”,伸手一指:“估计在对弈。”
齐岳就大尾巴狼般,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隔着老远,江州司都能听到他拉长的尾音:“哎小美人,你今儿能看清我了不?上次来你好像看不大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