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为了我?&rdo;初柳勉强笑了笑,&ldo;少夫人说得就是匣子里的东西吗?&rdo;
&ldo;不,不止。&rdo;颜秉初不肯再多说,&ldo;你好好休息吧。&rdo;
&ldo;怎么样?&rdo;徐氏一见颜秉初进来,连忙拉着她关切地询问。她刚刚一直坐在这忐忑不安。
&ldo;娘不用担心。&rdo;颜秉初笑道安慰她,&ldo;只是一个故人,托我替他照顾一样东西。&rdo;她托了托手上的盒子,&ldo;大概是地契一类。&rdo;
徐氏闻言立刻放下心点头,&ldo;那就好,那就好。&rdo;
颜秉初捧着手中的匣子直接进了里屋,掏出信封里的钥匙,插入匙孔,只轻轻一扭,匣子便打开了。
里头放了不少书信还有两本账册,颜秉初随手翻了翻,面色立刻凝重起来。她原本以为,林臻律同她做得最大交易就是在战场上不与谢诩为敌,可是以这些东西看来,他原本就没有这个打算。只要这些东西传出去……秦家就彻彻底底毁了。全是罪证‐‐通国叛敌。
颜秉初觉得呼吸有点困难。她迅速将匣子盖上,放进柜子里,深吸了一口气。这些东西,应该交给谁?皇帝?还是昭王?由谁出面?怎么出面?
颜秉初头痛万分,她勉强着和徐氏说了会儿话,便被打发去休息了。下午的时候,长公主来看她,颜秉初一下子抓住了主心骨,将屋内的丫鬟统统赶了出去,然后取出那件黑匣子来。
&ldo;这事儿至少燕国公府不能出面,&rdo;颜秉初看着面色凝重的长公主坚定道,&ldo;这一出,若是在皇上心中留下芥蒂那就糟了。细节收集得太完美了,就像是……&rdo;她皱了皱眉头,&ldo;就像是他本人做的一样&rdo;
说到这里,颜秉初心不由吓了一跳,林臻律从哪里得来的这些东西?她一直忘了这一点。
&ldo;我明日进宫,&rdo;长公主沉吟了一会儿道,&ldo;不过,宫中的气氛不好,我只能是试探。&rdo;她叹了一口气,&ldo;我就怕皇上……有时自己都做不了主。&rdo;
颜秉初心中悚然。
&ldo;别怕,别怕,&rdo;长公主拍了拍她的手背,&ldo;你做得很好,这些你都不要再操心了。交给我,我还没有老透呢&rdo;她龙眉倒竖,&ldo;哪容得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翻了天去&rdo;
颜秉初老老实实地点点头。
&ldo;对了,&rdo;长公主瞧了她一眼,&ldo;那个送东西的丫头,先放我那,你不用操心,不会让你这丫头食言的。&rdo;
颜秉初笑眯眯地拉了拉她的胳膊,&ldo;祖母说什么呐,初儿最最相信祖母了。&rdo;
眼前这一宗事情突然移交了,颜秉初也舒了一口气,心情也渐渐好起来,孕吐也不怎么厉害了。
随着月份的推移,她也开始扶着丫鬟慢慢在春满园里散步,依旧不出院子。天气已经冷得厉害,她又不敢一直待在烧着炭盆的屋里,怕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只得将自己裹了好几层,严严实实,行动都有些不利索。她将手插进镶着兔毛的滚筒里,又想了想昨日王淑丽明里暗里地提示,皇上就快熬不过去了……燕国公已经很多天没有回府……还有谢诩,一个月过去,半点书信都没有……父亲也一直在户部……皇后,淑妃,还有昭王……
颜秉初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脑子里一团杂乱统统赶了出去。老祖宗和母亲都没乱呢,她乱什么。
第一五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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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三章
临近过年,原本该是车水马龙热闹欢快的棋盘大街上,此刻却气氛凝滞,秦宅前,围拢了一圈身披银甲的京畿卫。京都承平日久,从未见过如此景象的百姓也不顾京畿卫冷峻面孔带来的肃杀气氛,小心翼翼地站在几步之外,踮着脚往人群里窥探着。
直到一个面容威严的中年男人首先从屋中迈出,随后跟着一个年轻的官员,站在门前展开手中的布帛,宣读了秦府通敌叛国,贪腐跋扈之罪,特下敕旨,满门抄灭,女眷归贬贱籍。
秦府众人俱是满面憔悴,颈带长枷被一队京畿卫从府中押解而出,为首一个形容瘦峡的老者似有不甘大声咒骂了几句,被不耐烦的京畿卫兵一把提上了囚车,上了笼锁。
围观的百姓随着囚车的开动纷纷让开,气氛却也渐渐嘈杂,大多是对囚车上众人的咒骂,甚至连随后的一群女眷都没放过。
&ldo;难怪那么小的姑娘就那么恶毒,原来上头大人就不是个好的。&rdo;
&ldo;真是活该&rdo;
&ldo;老天有眼,那个女人我曾经在绸缎庄子见过,那个老板捡回来的二丫不小心碰到她衣角就被狠狠打了一个耳光,怪可怜见的,听说还被老板关了好几天。&rdo;
&ldo;人心不足啊,日子都过成这样了,竟然还要去通国叛敌,还是文人,书当真读到狗肚子了去了&rdo;
……
谢毅看着远去的囚车,长长舒了一口气,皇上终于出手了,或许是最后终于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他想为下一任帝王肃清道路,就如同他的父皇,他的祖辈做的一样。大宋的皇帝终不能软弱,必要的时刻,需要将心化得如同岩石硬铁,坚硬而冰冷。
&ldo;今日之事多谢燕国公襄助。&rdo;谢毅身边的年轻官员对他做了一个揖,这是礼部才上任的官员,是昭王亲手提拔的年轻的血液。
谢毅和善地冲他笑了笑,&ldo;柱国公府我就不方便去了。京畿卫一切听从皇上的指令。&rdo;
年轻官员的脸上满是肃然,是对着国家强大的希冀和礼法的尊重。他微微颔首,便同谢毅告别了。
柱国公府,也将彻彻底底地倒了。
谁让皇权只能掌握在一人手里呢?年轻的帝王只需要辅助,而不需要来自己己方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