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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第1页）

常钰青嘴上称谢，动作却不拖拉，只将阿麦抱到屋中床上，又问那老妇能否给烧些热水来给妻子喝一喝。那老妇忙去了，过了一会便端了一大碗热姜汤来，说是先给阿麦喝了发汗，若要寻郎中，只能等天明去镇上寻了，附近村中并无郎中。

常钰青应了，将阿麦扶起给她灌下姜汤，又用被子给她盖严实了，这才回身向那对老夫妇道谢，说因身上钱财都被水贼抢了去，只得等以后再图报答了。几句话说的老夫妇很是不好意思，反而直说自家穷困，实在没什么好的待客，又替常钰青骂了那几句子虚乌有的水贼，这才回屋睡觉。

常钰青待他们走了，又侧耳听了一听，听那两人的确是回了主屋睡觉，这才在阿麦身边坐下，不时地更换着阿麦额头上的湿手巾，默默等着天明。

阿麦虽然烧得糊涂，却也不是一直全无意识，常钰青和那对老夫妇的对答也是听进去几句，只是哑声叫常钰青道：&ldo;莫要胡乱杀人。&rdo;

常钰青开始并未听清，待凑近了阿麦嘴旁才听得清楚，知她是怕自己会杀了这对老夫妇灭口，不由低声笑道：&ldo;你什么时候这样心善了？先别管别人，顾得你自己就好了。&rdo;

听他这样说，阿麦心中一松，不再费力提着精神，头一偏，终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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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麦很少能睡得这样熟，因一直是假扮男装，不论是早前流浪时还是后来进入军中，她总是睡得很警醒，稍有动静便会惊醒过来，像这样睡得毫无防备的时候极少，也就是在盛都商易之侯府中有过几日这样的时光。

这样一睡就是两日多，再醒过来时已是正午，常钰青仍在床边坐着，脸上已有了一层短短的青胡茬子。看到阿麦睁开眼，常钰青咧嘴笑了笑，却说道：&ldo;你说你长年都不见长胡须，连喉结也没有，他们怎会看不穿你的身份？&rdo;

阿麦久睡乍醒，目光还有些迷离，只安静地注视着常钰青，像是并未听清常钰青的问话。

常钰青低头看一眼自己身上的灰色短衫，笑问道：&ldo;怎么样？是不是依旧丰姿潇洒、气宇轩昂？&rdo;

这句话阿麦倒是听清楚了，不禁莞尔，轻声道：&ldo;还不错。&rdo;

外面有人拍门，那老妇端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进来，见到阿麦醒来，脸上也是一片喜色，说道：&ldo;小娘子醒了就好，这汤药可就好喂多了。&rdo;

常钰青笑着道了声谢，接过药碗来，又将阿麦从床上扶起小心地将药喂下。

那老妇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向阿麦赞常钰青道：&ldo;小娘子好福气，嫁了这样一个体贴郎君，真是羡煞老婆子了。&rdo;

阿麦听得哭笑不得，神情颇为怪异。

常钰青却是似笑非笑地瞥阿麦一眼，对老妇笑道：&ldo;她却总是不肯知足，时不时地就甩脸子给我瞧。&rdo;

老妇也跟着笑起来，说道：&ldo;小娘子一准是脸皮子薄，受不得小郎君玩笑。&rdo;

阿麦知常钰青定是向这对农家夫妇隐藏了身份，也不便揭穿他，只面无表情地听着常钰青与那老妇两人说笑。那老妇与常钰青谈笑了几句，忽地一拍巴掌，叫道：&ldo;哎呦呦，你瞧我这老婆子的记性，只顾着说话了，竟然要紧事给忘了。&rdo;

老妇说着，从腰间摸出两个银锭来交给常钰青，交代道：&ldo;镇上只一家石记当铺，石掌柜说小郎君的玉确是好玉，只这兵荒马乱的年景，实是不愿收这些东西的，如果小郎君非要当，也只能给这些了。俺们老头子和他活说着呢，如果小郎君不满意，三天之内可拿银子将玉换了回来。&rdo;

常钰青随意地掂了掂那两锭银子，笑道：&ldo;这样便够了，多谢您二老了。&rdo;

那老妇笑笑，又从怀中掏出张纸来递给常钰青，道：&ldo;这是沈郎中新开的方子，他说小娘子若是今日能退了高热醒来便无大碍了，换了这个方子调理便可，只是身子小娘子受寒已久，须得慢慢调理才行。&rdo;

常钰青将那方子接过，大略地扫了一眼，笑着收入怀中，又将那两锭银子分了一锭交给那老妇，说道：&ldo;还得烦您去把沈郎中的诊金和药费还了。&rdo;

那老妇叫道：&ldo;只不过吃了他两三服药，哪里要得了这许多。&rdo;

常钰青笑道：&ldo;剩下的是我们夫妻答谢您二老收留照看之恩的。&rdo;

老妇听了很是不好意思，忙推辞道：&ldo;救人之急是俺们的本分，哪里能收您的钱财！&rdo;

无奈常钰青坚持要给，那老妇这才万般感谢地收了，忙又要出去杀鸡给阿麦补身子，常钰青笑笑便由着她去了。

阿麦一直怕自己嗓音漏了马脚，待那老妇出门，这才颇觉意外地打量着常钰青，说道：&ldo;看不出你竟如此懂人情世故。&rdo;

常钰青失笑道：&ldo;你当我如何？难不成在你眼中我就是个只知嗜杀的莽夫？&rdo;

阿麦移开目光，淡淡答道：&ldo;看你在汉堡的行事，还以为你会先杀了他们灭口。&rdo;

常钰青闻言一怔，脸上的笑意缓缓收了起来，冷着脸默默看阿麦片刻，这才冷声说道：&ldo;不错，我是有杀将之名，可你阿麦也不是手指纤白的闺中弱女，之前的暂且不说，只说你伏杀钰宗三万骑兵，又将崔衍几万大军引入死地，你的手上就能比我干净多少吗？&rdo;

阿麦转过头看向常钰青，迎着他锐利的目光，镇定答道：&ldo;我早前的营官陆刚曾说过这样一句话：既来从军，便要有马革裹尸的准备。军人战死沙场是本分，沙场之上，我杀人不悔，被杀不怨，可你却纵兵掠杀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汉堡百姓何辜，要受灭城之灾？&rdo;

常钰青冷笑道：&ldo;我只道你是个不拘世俗的奇女子，不想也这样妇人之仁，亏你还为一军将领，难道连孙子兵书都未读过？我领军千里孤入，疾战则存，不疾战则亡。再者战场上以气势为先，屠城，正是增强军队聚力和激发士兵拼死一战的最好助力，还可以使自己的军队过后没有后顾之忧，既有如此多好处，我为何还要惜敌国之民？&rdo;

计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