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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公司，就是三场会议在等着他。就这样连轴转了好几天，到周四时，周祈公司里的事情才稍作停顿，午后吃完饭，看着手机日历，他才想起自己和丁茴的那个约定。与此同时，他发现自己好像还没有丁茴的微信。她的电话号码白宜灵早就发给了他，但微信一直都没加，周祈用拿到的电话号码简单搜索，果然弹出一个微信账号。看着上面那个握着琴竹的白色小熊头像，周祈大概率确定这就是丁茴的账号。他正准备鼓起勇气加她，乘坐的电梯刚好到了楼层，他缓缓出去时，还在低头看着手机屏幕。然而齐越老远看见周祈进了办公室，瞬间像是看见了救星似的，转头给秘书说了句准备开会，就立刻拿着项目资料冲进周祈的办公室。听见身后的玻璃门哐当一下被人推开，周祈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全公司上下唯一不敲他门就进的人只有齐越。“你可吃完饭算回来了，那边建投的人都等了快半小时了！”闻言周祈抬起头，看一眼时间，放下手里的手机，有些意外，“不是和建投的人约好明天吗？”“天知道他们项目部又在搞什么幺蛾子，你下楼吃饭的那会儿，忽然来了电话，咨询部的人饭都没吃完，抱着资料就来找我了。”齐越这人遇事一向容易着急，反观周祈会冷静很多，这也是他们这么多年能合得来的原因。“你忘了三年前咱们等了四个小时又陪了三场酒的事情？这次让他们也等一等，而且才半小时，是他们一声不吭就来，我在午休时间吃饭合情合理，想必他们能理解，也算不上坏事。”周祈边站起身边说话，背过去重新打领带，他手下的动作没停，将领带绕过脖颈，打圈系结后，抬手扶了扶，才转过身来看着齐越，接过他手中的项目资料。时间已经是午后一点多，日头还足，齐越被他白色桌子的反光照得有些刺眼，周祈抬眼看见他在皱眉，随手拿起遥控器将身侧落地窗的遮光百叶合上，然后才低头仔细看项目资料。片刻后，周祈皱着眉开口：“那边开的预算怎么比上次还低，咱们咨询部的人之前做的预算没给他们看过吗？”齐越急的就是这个，不然也不会非要等到周祈回来了才开始会议。“建投那帮人就是想要压低价格套咱们的技术方案，咨询部的人说如果我们答应了，这跟空手套白狼几乎没什么区别，但建投那边挂靠的后台有很多住建局和设计院的领导，不少政府的项目都要经过他们的手，如果这一单签了，以后咱们关系近了，招投标的时候就方便很多，也是因为这个，所以才一直压着等你回来拿主意。”一口气说了好长一段话，齐越擦擦鼻尖上的汗，安静下来，等周祈拿主意。听着他的话，周祈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但眼神却没有从对方的报价合同上离开。沉吟片刻后，周祈合上资料，看着齐越，“你打电话给制成的负责人，说今天就可以过来商量签约的事情。”闻言齐越眼睛一亮，“要演戏啊你，我明白了。”周祈带着资料进入会议室，齐越则在外面给制成的人打电话。半小时后，合同签好，只比原先他们咨询部的报价少了一个点就谈拢，建投的项目当然不能放过，毕竟后续的各种招投标都需要人脉，但周祈也绝不会让自己的公司当冤大头，无利可图。前脚刚送走建投的人，制成的负责人就拍着周祈的肩跟着一起走出会议室，有些语重心长道，“真不愧是海全的儿子，比你爸有魄力，也更有能力！”周祈知道制成的负责人是先前跟周海全共事的同事，有些交情，再加上他们本就有合作往来，才敢叫人来陪他演这出戏，迫使建投的人跟自己合作。毕竟谁都不想看见到嘴的肉飞走了，他是，建投那边也是。正寒暄着，周祈放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说了句抱歉，拿出来看到是周海全，就偏头接起，只不过电话那头却不是周海全的声音，而是隔壁邻居阿姨的。“是阿祈么？你快来家里一趟，你爸晕倒了！”周祈瞬间心里一紧，因为他知道周海全有高血压，顾不上那么多，跟身边人匆匆说了句，就往家赶，与此同时还拨打了急救电话。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很快就会在医院看见丁茴。：不打个招呼么周海全是在前年的一次体检里查出来有高血压的，与此同时伴随的还有冠心病，医生千叮咛万嘱咐说要他控制自己的脾气，不可以再轻易发火。只是这次他还是没控制好自己的脾气，硬生生把自己气进了医院。这些年随着周祈的性子越来越沉稳，工作也逐渐走上正轨，周海全就提前办了内退。他在家里养养花练练书法，日子过得还算惬意，连脾气都好了许多，只偶尔会发作，但也很快就能自我调节好，所以这一次他晕倒，也把周祈吓得不轻。至于起因，在周祈赶到医院的时候，就已经听随着救护车一起赶来的邻居阿姨说了。“阿祈啊，阿姨是真的没想到你爸能为你的婚事急成这样！”“我买菜回来碰见他，随口提了一句，说我们家小程最近快结婚了，本来是想跟他分享一下喜悦，顺道请你们下周一起来参加婚礼，结果不知道老周想到了什么，说你不让他省心，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气得晕了过去，阿姨真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啊阿祈！”邻居阿姨岁数比周海全还要大一点，原本是一头灰白的发，今天倒是黑了许多，大概是为了她家小程的婚礼专门去染了一下。阿姨平常为人也很和善，绝不是乱嚼舌根的人，更何况在听到小程两个字的时候，周祈就知道这件事赖不得阿姨。因为小程是阿姨快四十岁时生的孩子，是个女儿，在小程前面还有个男孩，是她的哥哥，也早已成家，两个人的关系也很好。周祈大概猜到周海全想到了什么，不外乎被“妹妹”、“婚事”这些词刺激到，想到了多年以前的丁茴，肯定又想到了当年的那些事情，才会如此生气，将自己气晕了过去。他随即握住阿姨的手拍了拍，轻轻摇头，看着阿姨明显因为惧怕而染上泪光的眼睛：“没事的阿姨，我不怪您，您及时打了电话，做的很正确。我刚刚给小程打电话了，她很快过来接您，您安心回家就好。”周祈知道这种情况下，对邻居阿姨来说无疑是一场无妄之灾，分明只是好心跟邻居搭话，甚至只是想分享一下喜悦，却不想人直接晕倒。要不是楼道里有监控，再加上周祈早就理清了这其中的缘由，一般人怎么可能会放阿姨离开。阿姨的女儿很快赶到医院，接到电话的第一时间，小程还以为是自己的母亲病倒了，即使电话里周祈说得很平稳，但还是被吓了一跳，赶忙过来将自己惊魂未定的母亲接走。只是小程来到医院接走自己母亲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周祈，而是跟着周祈一起来的齐越将她安抚了两句送走了的。彼时的周祈正在急诊室里，在外围看着医生和护士的抢救。好在周海全的自身体格还算硬朗，并没有触发冠心病，是血压引起的眩晕，送来没多久用药后，整体的情况就稳定下来，虽然还处于短暂昏睡中，但人已经基本稳定，医生说不出意外两小时内就会转醒，有任何新的情况会随时过来看。跟医生道谢后，周祈跟着护士出去缴费，为了保险起见，周祈还是决定让周海全留院观察一下。刚缴完费，周祈正拎着医生新开的药单往领药窗口走，抬眼的时候，却看见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