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希望有一天,是周祈主动介绍丁茴给他认识,再者说,能让周祈惦记了这么多年的姑娘,一定不会差,肯定轮不到自己操心。只是此刻,随着手指不断地滑动,他周祈看完新闻又继续看评论区,眉头皱起来,表情越来越严肃,心里暗叫不妙。“不是,你别光看不吱声,你这表情比当初咱们亏了几千万还可怕啊!”齐越忍不住开口道。周祈却看着手机没有开口。手机屏幕上赫然是当地新闻的网页头版头条,报道的正是张东明的这件事。尽管省大剧院很快就说明张东明已经被他们开除革职,企图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却还是被众多网友攻击,甚至评论区下方还有不少人说出了张东明的家庭关系,那位一直在包庇他的文化局舅舅,也因此受到了牵连,正在被纪委调查。“要是小嫂子真有事情,我立刻找人……”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周祈猛地抬起头,把手里的手机还给他,紧接着把文件资料随意放在桌上,拉开抽屉,拿起车钥匙和自己的手机,转身就要离开。临出门前,周祈匆匆停下脚步,对着齐越道,“你先叫赵明去跟技术部的人对接,把前期方案过一遍,明天这个时间我再开会。”话音落下,周祈就已经推门离开。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齐越叹着气摇头,拿起桌上的文件资料,喃喃:“我就说嘛,不紧张是假的,还真是铁树开花……”:一直很优秀丁茴注意到手机上周祈的信息时,已经是两个小时后。她因为答应了孙璇的请求,顶替刘俊成参加这次的新年音乐会,所以这几天一直在专心练琴熟悉曲谱,白天也分出来半天时间在琴房里练习,并不在办公室。丁茴练琴一般以两个小时为一个周期,抬眼看到琴房上方的钟表,她意识到两小时到了,中途喝水休息的时候随手打开手机,才看见周祈打来了很多个电话,甚至微信也发了很多条。一打开手机,这些消息提示几乎沾满了整个屏幕。因为练琴,丁茴惯性将手机静音,见状赶忙将电话回拨过去。那头很快被人接起,她还没开口,就听见周祈的声音:“阿茴,你还好吗,你现在在哪里?”丁茴回头看看自己身侧,有些疑惑道,“怎么了么,我在单位呢。”那头的周祈却皱起眉,“我前面在保安室登记询问了,去了你们办公大楼,但后勤部没有人。”“啊……”听他这么问,丁茴这才想起来,今天下午两点开始,后勤部被叫去开会了,彼时她刚刚到达琴房,正准备折回去跟着一起去开会,那头的领导却早就知道了她的情况,让她专心准备团里的演出就好,不用来了。此刻应该会议还没结束,所以办公室的门是锁着的,没人在,以至于周祈找不到自己。“我在前面剧院的琴房里练琴,后勤部的几个姐姐去开会了,所以才没人的。”话音落下,她顿了顿,问道,“不过…阿祈你怎么来了?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那边的周祈却没有回答她的这句话,只匆匆说了句稍等,便挂了电话。丁茴被他这通莫名的电话弄得有些奇怪,于是放下手里的琴竹,开始低头查看他发来的消息。一条条全是问她在哪里,问她心情如何,又说让她不要激动,又说不要关手机,他害怕找不到自己。直到看见最后一条,她才明白周祈来找她的真正原因。因为他说:“他进去是我们该高兴的事情,你不要让自己陷入那晚的事情里。”丁茴这才明白,他是怕自己因为张东明的事情情绪激动,可能会失控,更害怕自己想起当时那样不美好的回忆而再次发病。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她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发了个琴房的准确位置信息。这人真的是……未免也太担心她了点。消息刚发出去没多久,自己身后的琴房门就被人敲响,丁茴回过头,透过上方的玻璃视窗果然看见了周祈。她放下手机走过去,拉开门,引入眼帘的就是周祈满头大汗的样子,气息也很不稳。丁茴猜他是一路跑过来的。整个省剧院里,只有后面的办公楼因为楼层高,每个楼层都安装了电梯,像是靠近大门口的演播厅,只有经常需要运输大型乐器和道具的两个货梯,还都不在员工入口这边。“三楼你直接跑上来的啊,我不是说了我没事……”她话还没说完,便被身前人上前一把揽在了怀里抱住,话音也停住。外面分明是冬日,他身上却没有寒气,炙热的体温隔着羽绒服透出来,脖颈间还有微潮的汗意,正在散发着热意,剧烈跳动的心脏即使是隔着厚重的衣服,也让丁茴感受得格外真切。她抬手摸摸他的脊背,上下缓缓移动着,“我没事,我真的没事。”“我很怕你……”“你别怕,我不会再做任何对自己不利的事情,为他不值得,更何况这是个好结果,当然,也没有人非议我,那晚不是有你在么。”周祈点点头,起身反手将门关上,然后继续躬身紧紧揽着她,低头在她的颈窝里蹭了蹭,道,“你不接我的电话,也不回信息,我以为你精神状态很不好,所以才着急来见你。”“我去了你办公室,你也不在,手机也联系不上你,我以为你又消失了…”话说到最后,丁茴听见周祈的声音隐隐有些颤抖,抬起头想看看他,却因为被他抱得太紧,根本无法动弹,只好拍拍他的脊背,“我没有消失,没有走,这不好好的么。”这种事情放在别人身上或许周祈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只是这个人是丁茴,他才如此敏感。他再次拥有她属实不易,所以格外珍惜现在的生活和时光,他很害怕多年前的事情再次上演,更害怕她的病情因为这样的信息而波动,如果她再次发病,他又不在她的身边,那周祈会一辈子陷入自责中。带着人坐下后,丁茴才看见他微红的眼眶,她不禁失笑,把自己的水杯递过去,抬手蹭蹭他的眼角,“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哭,你在我这里都几次了,刚刚也在哭?”周祈却没有半点被人戳穿的尴尬感,捧着她的杯子喝了几口水,指着她衣领上的一点水迹,“喏,刚刚也哭了,还哭出来了。”看他这副样子,丁茴弯着唇彻底笑起来,“嗯,知道了。”“你别担心我,张东明有这样的下场,是他罪有应得,我不会受到什么影响,那晚的一切我不会忘,但也不会因为这个给自己徒增烦恼,更何况那晚最后不是你来了,我没有受到一点伤害。”现在丁茴每每去回想那晚,她都无比庆幸自己遇到了周祈,不然即使是当时的自己有在反抗,却也会因为药物的作用,而丧失行动力,最后的下场只会是让张东明得手。周祈喝完水,抬起头,“你是不是要继续练琴,我能坐在这里看着吗?”余光瞥见他冻红的手指,丁茴猜到他大概是在办公楼里来来回回跑了好几遍,找不到人就在楼下等,两个小时过去,肯定会变成这样。她把自己带来的热水袋递给他,低头盖住他的手,回复道,“当然可以,细细想来,你已经有快十年没听过我弹琴了吧?”岂料周祈却摇头,握住她的手指,“你大学期间的每一次比赛、演出,我都有在网上看过,只是后来你毕业了,我不知道你的去向,才断了的。”丁茴上大学时互联网刚开始发达没多久,要找到他们学校的视频不太容易,她心里触动,听着他的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周祈抬起头,望着她:“这么多年,你一直都很优秀,一直都是当初在舞台上的那个阿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