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弘这颇为严肃地一问,夏陵其实是有些尴尬的。
他明明强调了他是听夏城说的,怎么着就变成了他听谢南星说的?
他这无缘无故和谢南星扯上关系,像是他背着沈烬墨,和谢南星发展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一般。
“呵呵。”夏陵笑了两声,朝着金殿上的两人拱手,最后朝着夏欣和沈骏行了平辈礼,端的是一派众人未曾见过的温良柔和。
待到将事情的原委说出之后,夏陵环视众人容色,还是没忍住去纠正夏弘的话。
“此事也是小八告知孤的,他与谢南星是同窗,想来也是南星担忧忘衡,便和小八多提了几句。”
本就是随意捏造的假话,如今又反复为这站不住脚的借口解释,反倒让这金殿之内的所有人更加瞧不上夏陵。
历朝历代,若不是皇朝后继无人,没有哪个东宫太子是靠着德行有亏、能力不怠坐上的皇位。
未有迟钝便双膝跪地,沈烬墨将所有事情都认下:“太子所言不虚,请皇上责罚。”
“唉。”轻声浅叹,夏弘在所有人的等待中给这事下了定论:“忘衡,你这番行事确实狠辣了些许。”
钟落月瞧准了夏弘脸上失望的容色,便觉有些事情在此时说出最是合适:“皇上,臣妾这有个事一直压在心里,也不知当讲不当讲?”
夏弘眼睛都没抬,一国之后如此扭捏作态,也无怪乎教出来的儿子分不清好坏:“皇后想说便说。”
手里握着的团扇轻摇,钟落月将目光落在跪在金殿之下的沈烬墨,几番摇头,继续失望开口。
“这事还是端午之前发生的,小墨…忘衡去侍卫司上值,与谭家嫡子言语上有了一番争执,忘衡竟然直接下了死手。”
“不仅毁了潭水的容貌,还生生踩断他两根肋骨,就连那些看不过眼想保护潭水的侍卫,也都被忘衡重伤。”
这番话说完,钟落月感知到夏弘愈发威严的威慑,继续开言打破沉静:“本宫觉着忘衡收拾几个下人倒也不是多大的事情。”
“但忘衡仗着皇上与本宫的恩宠,竟然敢直接凌虐这勋贵子弟,若不严加惩处,这天下还以为我大夏没了王法!”
“竟还有这般事情?”严声质问,夏弘却并未先将罪名落在沈烬墨头上:“平南,武安侯,你们就是这般教子的?”
不待夏欣与沈骏解释,钟落月继续补充:“那日武安侯目睹全过程,亦是坐视不理。”
暗暗隐忍了数月的把柄放在这一刻,简直就是天赐良机。
这两事一叠加便足以断了沈烬墨的前途,甚至还能让将沈骏和夏欣连坐治罪。
只要沈烬墨毁了,拥有谢南星做伴读的夏域,与之前比起来毫无不同。
至于其他几个皇子,于钟落月而言,构不成任何威胁。
夏陵抬首与钟落月对视,缓缓晃首。
他今日的目的是要通过向沈烬墨施恩,是要向夏弘展露他的容人之量。
而钟落月这般行事,反倒乱了夏陵的谋算。
掌控全局的夏弘将殿内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放任沉默蔓延,也不急着去下结论。
沈骏朝前迈动一步,率先打破沉默:“皇上,臣有事启奏。”
“那日沈烬墨动手是因潭水让沈烬墨从他胯下爬过,且让沈烬墨跪着叫他爷爷。”
“这举世之下,能当得上沈烬墨这一声祖父的,只有去世的先帝。”
“此事当时闹得颇大,臣当日还让所有目击者下了证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