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遇脸色一变,怀疑他说这个根本就是找由头调笑,别过头不再搭理他。
靳燃一见玩儿崩了,伸手挠了挠裴行遇的肩章,轻咳了声示好,“我嘴欠,跟你说跟你说,转过来。”
裴行遇轻舒了口气,将胸口充斥的乱七八糟的火气暂时压下去,靳燃这个人没皮没脸的,揍他还是骂他都不起作用,疯起来简直让人束手无策。
裴行遇在心里做了几秒钟心理建设才算缓和,转过头来继续问:“黄泉是星际联邦的军官?如果他叛逃出去那应该是很大的事,为什么我没有听到过消息?”
靳燃侧头瞧着裴行遇,这个人看上去冷漠至极不通情理,其实脾气真的很好,也不像霍尔那帮老东西一样整天尔虞我诈,他的眼里只有生死和责任。
他不关心的事情从来不会多看一眼,关心的人或事便会誓死相护,厚厚冰层之下,其实是最温柔的水泽。
靳燃撑着下巴想,这么好一个将军啊,真是便宜我这个混蛋了。
裴行遇问完等了一会,发现他没回答却在盯着自己,微微蹙眉重复喊了声,“靳燃?”
靳燃被他拉回神,轻咳了一声缓和有些沉了、绝不能告诉他的情绪,笑说:“好哥哥,当时你刚从‘天纪’号上下来,那帮人都觉得是你害死了整个舰队的人,况且你昏迷了很长时间,谁告诉你去。”
裴行遇哑然,“即便当时我不知道,后来也应该有消息传出来,这不该是机密。”
靳燃眯眼一笑,不知是赞许还是什么,一脸骄傲道:“我老婆果然不好糊弄。”
裴行遇脸色一寒,冷冷瞪他,“再喊我一句老婆我就把你嘴缝起来!”
靳燃撑住下巴,又开始手欠地冲裴行遇的手腕挠,声音含笑温柔,“换一个呗,我比较喜欢你用亲我的方式把我嘴封起来。”
裴行遇攥住他的手腕向后一折,顺势推了他一把将他按在了操作台上,沉而冷地说:“再说一句,我会帮你把它刻在芯片上送回霍尔。”
靳燃脊背被抵的一疼,倒吸了口冷气,“嘶,谋杀亲夫啊。”
“还说!”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投降投降。”
裴行遇松开手,动了动手腕,“继续说黄泉。”
靳燃便宜占够了见好就收,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始说,“其实我也不清楚他的具体身份,我就是回家无意中听见老爷子跟人通讯,说起黄泉叛逃的事,这么中二的名字一听就是假的,奇怪的是他们都没说真名。”
“什么意思?”
“我听了一会,老爷子跟对方都用‘他’来称呼,仿佛黄泉的叛逃是个禁忌,还提到了一个什么玩意计划,这个估计你就更不知道了,少说得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你老公那时候都还没出生呢,你也还小。”
裴行遇略微皱眉,跟着靳燃的话想了想,黄泉的年龄没人知道,长什么样实力如何统统没人知道,众说纷纭之下,他真就像是一个自黄泉而来的神秘者。
如果他的叛逃跟二十年前的某项计划有关系,那他现在少说得有五十岁?
传言说他容貌丑陋弯腰驼背,半人半兽恐怖至极,但如果他是从星际联邦叛出去的必定不符半人半兽。
如果他是因为某项计划叛逃出去,那这个叛逃可能根本不是叛逃,而是执行任务?
如果是秘密任务,那自然是不可能大张旗鼓告诉别人,靳燃无意中听见靳绍原提起的话也算合理,但他占领这里之后打星际海盗之余,连星际联邦都打却又是为什么。
裴行遇一时想不明白,猜测也许是靳燃听的不完整,转而又问他:“你听见靳部长说的那个计划叫什么?”
靳燃想了想,“星官计划。”
“当啷。”裴行遇手里的东西一下子掉在地上,倏地抓紧了靳燃的手腕,急切地问他,“你再说一遍,那个计划叫什么?”
靳燃略一皱眉,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大反应,原本被他气得发红的脸颊一瞬间惨白,仿佛听见了什么震惊至极的消息。
“星官计划,怎么了?”
“你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裴行遇连连追问,嘴唇甚至有些发抖,“你确定吗?是星官计划?”
靳燃手腕被他掐的很疼,但没挣扎也没出一点声音地由着他掐,打量着他惨白的脸色轻问,“怎么了吗?你知道星官计划?”
裴行遇心脏在听见这四个字时便一缩,当年父母离开的时候便是去执行这个“星官计划”,从此一去不回。
他彼时尚小,一个人在霍尔摸爬滚打艰难生存,再后来烟烟被送下来,却依旧没有他们的消息,他养活自己之余还要养着烟烟。
烟烟发病时虽然怪力碰什么都会坏,但她自己却像个瓷娃娃,裴行遇自己都还是个少年,面对一个襁褓婴儿完全束手无策,有几次险些没保住。
他四处打听,却没有人知道所谓的“星官计划”,这项计划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他的父母也凭空消失杳无音讯。
裴行遇托人查过家门口路上的监控,只有一个机器人将烟烟送回来,放下之后便启动了自爆程序尸骨无存。
他对于“星官计划”唯一的线索就是父母的身份,以及离开前的只言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