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高宸动作飞快,赶紧上前拉住自己兄长,“别动手。”
----后宅的事不是动手能解决的。
原是自己心里有些猜疑,不愿大哥被人算计,稀里糊涂背了黑锅认了错,就把那些疑惑都告诉了他。大哥不相信,觉得大嫂不敢糊涂到如此地步,非要过来对质,正好瞅见沈太太等人进了院子,便索性从侧门进了偏厅。
本来想着,让大哥听个清楚明白,免得他糊里糊涂的蒙在鼓里。
不料大哥气极了。
今儿……,还是自己头一次见大哥动手打人。
高敦气得抖个不停,他只比弟弟略矮几分,身量更壮,好似泰山压过去一般走到妻子跟前,“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清楚!”
大郡王妃花着脸伏在地上,嘴角流血,颤声道:“妾身不明白,郡王爷……,你这是在说什么啊?”抓着丈夫的袍角哭泣,“郡王爷今儿丢了脸,所以有气,妾身心里都明白,只是……,为何打妾身啊?我、我真的不明白。”
“你不明白?”高敦指着她,“好!今儿我就让你明白明白。”转头看向仙蕙,“她们的话我已经听过了,现在换你来说。”声音好似闷雷巨响,“从头到尾!一个字都不许错,不许漏下!”
仙蕙不妨他会突然跟自己说话,顿时吓得一哆嗦。
前世的噩梦再次在眼前浮起,让她喘不过气,好似被人掐着脖子一样窒息难受,强咬着才没有牙齿打架,可就是发不出声儿。
明蕙见状急了,“仙蕙,你快说啊。”
沈氏也是催促女儿,“没错,你都仔仔细细说了,让大家伙儿分辨分辨,今儿的事到底事谁的错?”冷眼看向大郡王妃和荣氏母女,“你们休想血口喷人!”
仙蕙知道自己不能怯场,眼下说不清楚,只会便宜了荣氏母女和大郡王妃,倒霉的反而是自己。她深吸了一口气,低垂眼帘,尽量连大郡王的袍子角都不去看,“我在前面花厅做客,有个小丫头打翻了茶在我的裙子上。大郡王妃过来,说……,说她有年轻时闲置的裙子,让彤云领着我过来换。”
高敦一声冷哼,喝斥妻子,“听见没有?是你让人家过来的!”
大郡王妃眼神发虚,但还在试图狡辩,“她的裙子湿了,我……,我让她过来换身裙子,也是一番好意。”
一番好意?仙蕙反倒被她气得冷静下来,继续道:“大郡王妃的丫头说去找人搬箱笼,瞪了好长时间,都没有过来。屋里火盆熏得暖融融的,我说发困,彤云就说去隔壁梢间歇歇。我说了,这样不好,可是彤云说……”转脸看向邵彤云,“是你亲口说的,说大郡王妃是你的表姐,歇一歇也无妨,所以我才跟你去的。”
邵彤云身体摇摇欲坠,凄惨道:“我是让你歇一下,可是……,可是没想到你会哄得我睡下,自己偷偷跑了。”
还在给自己扣屎盆子!仙蕙恨不得撕烂她的假脸,强忍住了,“彤云,你又不是三岁孩童,我怎么哄你?我让你睡,你就睡?你有那么听话吗?再说了,是你自己睡得沉叫不醒,怎么说是我偷偷跑了。”
“行了,继续说。”高敦摆手,转头喝斥邵彤云,“你也别插嘴。”
仙蕙越说越流利,“后来我见彤云一直都不醒,想着要是花宴结束,前面回来的人看见总不太好。原想出门找个人去前面找荣太太,结果根本没人。”
到底为什么没人?大郡王他们自然会细细思量。
她接着道:“我越想越觉得不妥,所以,就想去前面花厅找荣太太,有她在,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可惜后来我迷了路……”抬头看向高宸,“再后来的事,四郡王都知道了。”
把球踢给了高宸,他的话,只会更让大郡王高敦深信不疑。
高宸深邃的眸子静谧如水,淡声道:“是我送邵二小姐回来的。”看向兄长,“当时本想找个丫头领她去前面,结果院子里乱了,找不到人,我只好领着她进来,然后就遇见大哥你了。”
高敦指着妻子质问:“你还有什么话说?!”
大郡王妃仍然不肯承认阴谋,连连摇头,“妾身不知道说什么。”一脸无辜之色,“没错,妾身是让仙蕙和彤云过来换裙子,那又怎么了?难道这也有错?说来说去,不还是仙蕙没有叫醒彤云,所以才……”
她跪着,高敦不好俯身再扇她一耳光,“哗啦”一下,端起一碗凉茶泼了过去!然后指着她狼狈的脸,一字一顿道:“你拿本王当傻子看,是不是?!”指了仙蕙,“她的裙子不湿,她怎么会过来?我的袍子不破,怎么会回来?这分明就是你在两头算计!”
刚才邵二小姐说了,她是被丫头泼湿了裙子才过来的,----这和自己袍子被划破何等相似?自然是有人做了手脚,特意引得她过来,然后睡下,好让喝醉了酒的自己认错了人。
妻子应该不会算计邵彤云,而是算计邵二小姐,结果阴差阳错,反倒让邵彤云失了清白,----荣氏简直是一派胡言!妻子更是!
小兄弟说了,之前在外面撞见妻子,她见着邵二小姐就神色慌张,急急忙忙往里面赶。若是她心里面没有鬼,谁信?她们此刻在这儿颠倒是非黑白,把脏水都泼到邵二小姐身上,还死不承认!
高敦想起当时欲。火。焚。身的情景,忍不住怒道:“那屋子,你到底放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脏东西!若不然,我又何至于……”底下的话,实在是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