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思思与江霜对视一眼,心?中颇为惊异。他们哪里是捉厉鬼,分明是在找萧饲。而且,居然?敢找到这来。江霜道:“这里没有鬼,你们请回吧。”那?人?却?不罢休,仍道:“贵客请勿见怪,查夜是我们的职责,若是疏忽了,明儿出了差错,我们是没办法交差的,还请您高抬贵手,可怜可怜我们这些苦命的值夜人?。”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们是不能不开?了。再不开?,反倒显得?做贼心?虚。黎思思召出羽毛,抓着萧饲传送进去,江霜才打开?门。果然?是那?三个人?,他们道谢之?后,便长驱直入走了进来。见物?就翻,见角就看,甚至床下和房梁都看了,却?是没什么收获。那?个为首的左右看了看,忽然?道:“那?位贵客呢?”他虽是随口一问,却?是问到了点子上。这世间的空间法器,不管是乾坤袋还是什么,大多都是不能藏活物?的,花叶玄鸟的羽毛之?所以那?么宝贵,就是打破了这个禁锢,如果她们有这样的法器,自然?就有办法藏人?。是黎思思的不在场,让他想到了这个可能。若是不能解释她的去处,那?她们的嫌疑就会骤然?加重。江霜坦然?道:“在被子里。”“是吗,我刚才过去……”为首的说了一半,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翻过被子,只是瞟了一眼,看起来平平的,直觉让他断定里面没人?。他拨开?那?两个小弟,走过去看。床上还真的有个人?,正边揉眼睛边起身:“什么事啊老婆。”江霜道:“无事,你睡吧,这几位是查夜的。”“谁家好人?查夜还进客人?房间啊,明天我得?找他们观主说道说道。”黎思思黑着脸,看起来怒不可遏。那?几人?也?知道自己的做法逾矩,忙道:“贵客恕罪,我们并非有意打扰,实在是有只厉鬼……”黎思思根本不听他们解释,怒道:“少废话,这么大的道观连个鬼都挡不住,弟子们干什么吃的,我们都是女孩子,你们这么进来出去的,把我们的名节置于何处?我老婆好说话,我可没那?么贤惠,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你们还真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呗?”那?几人?哪里见过这么胡搅蛮缠的人?,忙求爷爷告奶奶,说自己有错,绝不敢再打扰,只求她们别?告诉自己师尊才好。说着,点头哈腰出去了。江霜把门关好,摇头笑道:“你何必那?么唬人??”黎思思道:“这些小人?近之?则不逊,你不必对他们太过客气,而且……”别?人?闻不到,她却?是非常清楚,这个房间里还残留着那?萧饲的气味,虽然?不太明显,但万一有个感知能力强的,可能就会露馅。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她们不能冒这个险。这个道观里疑云重重,她们若是没来还好,但既然?已经?卷入,就必然?得?小心?行?事,黎思思看向江霜,道:“你在萧饲的识海里看到的那?一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现在地?点和人?物?都有脉络了,只有时间还不清楚,要是能把三个要素集齐,也?许能从当?时的其他事件里初窥一些端倪,这么大的一个皇子消失,不可能没有人?发现,必然?会留下一些线索。江霜道:“不清楚,只能看出是个冬天。”黎思思叹口气:“好吧,要不然?我还是去问问萧饲,看他还记得?什么,既然?能记起名字,也?许多问问,就还能记起一些其他的细节呢?”江霜道:“没用的,他的记忆被人?消除过,记得?名字,是因为名字与一个人?的灵魂有关联,是清除不掉的。”黎思思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奇道:“那?你说,名字一样的算怎么回事?”“只是名字一样并不稀奇,如果连出生日期都一样,那?两人?必然?是同一灵魂,如果在同一时代,那?就是一魂两体,人?生轨迹也?会一模一样,如果不是同一时代,那?就很有可能是转世。”江霜说罢,道:“怎么了,你见过这样的人?吗?”黎思思略点了点头,但没有细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她的记忆里,原主与自己的确是同天所生,若按江霜的说法,那?自己是原主的转世?可这也?说不通,这是一本书?,又不是历史,就算是转世至少也?得?是真实存在过的人?才是嘛。她在这边冥思苦想,那?边江霜却?是微微松了口气。其实识海里的时间点是能看得?清的,这个萧饲已经?活了几百年,要不然?她的搜索也?不会费那?么长时间,但这一点她不能明说,萧饲与萧饮是姐弟,若是说出来了,那?她的年龄也?会受到质疑——她无法解释,自己二十?多岁,是怎么成为几百岁的萧饮的师姐的。这简直是自投罗网。坦白说,来之?前,江霜并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发展,如果只是简单的除妖,她顺手解决了也?就结束了,根本不会有暴露年龄的风险,但事已至此,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虽然?她并不觉得?隐瞒身份这事有多恶劣,以黎思思的性格,只要她能给出合理的解释,也?不太会因为这个翻脸,就算退一万步讲,权衡利弊之?下,她绝对要比真江霜更能保护得?了对方?——但她还是有一点点的担忧,事情总有万一,如果可以,她希望在一个适合的时机,由她自己好好地?坦白出来。在那?之?前,她还不能说。“今晚就先这样吧。”江霜道:“明日见到萧饮,我再试探一下。”黎思思应了一声,让出一个宽阔的位置给江霜。江霜愣了愣,道:“我……”“已经?快天亮了,将就一下吧。”黎思思道:“已经?给你暖热了。”江霜只得?上了床,床铺上果然?热热的,有股清新的奶香。她昨晚哭了一场,本就有些累了,现在钻进温暖的錦被,没多久就陷入了梦乡。黎思思睡不着,她下午睡了很久,此时被各种思绪缠绕,一会是萧饮对江霜的爱慕,一会是萧饲身上隐藏的秘密,还有一个,是江霜那?几近破碎的孤独。她没想到会在江霜脸上看到那?样的表情。也?不是没想到,虽然?她一直觉得?江霜身上有股过分的淡然?,但她一直觉得?那?可能是与修道有关,比如从小就没有朋友啊,修炼太辛苦太枯燥啊,她也?做过学生,所以知道那?种独自攀登的痛苦,虽然?也?会有同学啊朋友,但人?人?都有自己的人?生难题,所以,她觉得?自己是能够理解的。可江霜身上的难题,比她想象的要大得?多。那?是一种跨越了漫长岁月的,百炼成钢的无助,她可以透过对方?的眼睛,看到对方?做出的那?些抗争,那?些尝试,那?些绝望,这让她想到那?个得?抑郁症的女同学,当?然?,两人?的眼神未必一样,但有那?么一丝丝的相像,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这意味着,她也?许能帮上点忙。她到底帮上忙了没有呢?不知道,江霜没有提,她便不提。她不会去做那?个掐着对方?脖子的凶手,如果江霜愿意说,那?她就听,如果对方?不说,她也?不会追问,她自问不是一个情商特别?高的人?,所以只会用笨拙的方?式,换位思考,想着如果是她遇到了难以启齿的问题,也?不愿意被别?人?知道。人?人?都会有一点秘密。她不是也?对江霜有所隐瞒吗?虽然?穿书?这件事是被系统严令不能说的,但只要想说,钻空子的办法多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