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药铺的主人,那个须发皆白的老郎中回过神来,走上前去道:“不知这位姑娘因何大动干戈,可否先将人放了,有话好好说。”
对老郎中的话,白魅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一对美目始终投注在无名的身上。
无名抱着肚皮,强忍着笑,对白魅道:“若她没得罪你,你便放了她吧。”
白魅并不知晓何谓得罪,但无名后面那句她倒是听懂了,不自觉便照着无名的话做了,玉指一松,那可怜的小娘子身子一泄,软倒在地。
老郎中心中松了口气,他也曾见过世面,加之人老成精,早已看出这两个年轻男女皆非常人,自然不敢怠慢,客气地问道:“不知两位到我这碧草堂有何贵干?”
无名道:“我兄弟病了,我找郎中为他医病。”
老郎中闻言道:“老朽便是郎中,只是这里……”他本想说这里还有很多病人待医,结果举目四望,原本那六七个病患竟在短短两句话的工夫已没了踪影,想是畏惧这两个人的缘故。
见到这等情形,老郎中心中苦笑一下,才又道:“既如此,老朽便随你们去一趟吧。”
无名旁若无人般牵着白魅的手儿在前引路,领着老郎中来到魔门为白魅准备的宅院中。
为程怀宝把过脉,老郎中开了一副驱寒散热的方子,回到药铺煎了两副药,这时才知道无名身上一文钱都没有,无奈之下只得自叹倒霉,白送了给他。
程怀宝喝下汤药,沉沉睡去。
老郎中的医术确实值得自夸,药力行开,程怀宝出了一身透汗,病势立时便有了起色。
晚上,程怀宝兀自沉睡中。
无名拉着白魅的小手似是成了习惯,半天时间里竟然都没放开。天早已全黑了下来,房内没有灯火,但两人皆是眼力超凡,借着窗棂透进来的蒙蒙月光,仍能将对方看得仔细。
无名与白魅在黑暗中痴痴的对望,彼此都沉陷在对方的眼眸中不能自拔。
无名突然自心底生出一股冲动,一股触摸的冲动。他抬起手来,缓缓伸向白魅那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绝美面庞。
白魅没有躲闪,她心中没有一丝寻常女子的娇羞矜持,这一点上倒与无名相似,自幼便在与世隔绝甚至可说是地狱般残酷的环境中长大,心里没有一点世俗的东西。
终于,无名粗糙厚重的大手已碰触到白魅细致滑嫩的脸蛋,同她的手一样,无名只觉得自己手下一片冰凉,仿佛她是没有体温的。
无名心中充满了陌生的爱怜之情,不自觉喃喃道:“不管你是人还是妖,我都喜欢你。”
白魅空洞的眸中泛起阵阵涟漪,她知道喜欢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却从没想到过竟会有人对着自己说出这两个字,何况说出这两个字的人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