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日光透过窗纱洒落,卫曜临窗而立,手里把玩着一方墨玉,正是他腰带中镶嵌的那块。
灿漫的日光勾勒出卫曜挺立的侧颜,他似看着窗纱,又似看着窗外,手里不急不缓地转动着那方墨玉。
毛文惠看着他的侧脸,暗自度量着四王爷此刻在想什么。
若是在想皇帝与朝廷之事,他的眉头却很是舒展,不似揣度谋划的样子;若说是在漫无目的的空想,然而他的嘴唇却抿的好似紧闭的城门。
不会是空想。四王爷不会任由空想占据他的头脑,浪费他的时间。
“王爷。”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
卫曜和毛文惠一齐回头,见孟建福站在门口,神色甚是惶郁紧张。
“何事?”卫曜蹙眉道。
“王爷,宫里传话来说,宇文博带兵部大队人马包围未央宫各个关口,里外封宫了。”孟建福微声道。
卫曜把玩墨玉的手停了下来。
“卫晗呢?”卫曜心里如重锤猛击,瞬间只想起这个名字。
“三王爷今早被宇文博秘密带入昭阳殿,此时应该在宫里头。”
卫曜往后一跌,只觉眼冒金星,后腰重重的撞在檀木桌角上,那剧痛又让他醒了半分。
毛文惠心一揪。皇上在此时宣三王爷秘密进宫,还带着宇文博,必有大事交代。而宇文博能调动兵部的人,定是奉了御旨。。。
不妙。
“管钊在哪?”卫曜双眉紧促。一种不祥的预感和愤怒从他心中逐渐燃起。
“管统领一入宫就被遣去护送殉葬宫女出城了,此刻应是随从宇文弛往泰陵去了。。。”孟建福哭丧着脸道。
“宇文弛。。。”又是这小子。卫曜强压抑住心中波涛汹涌,用尽全身力气平静问道:“宇文弛带了多少人马?”
“因是殉葬大仪,带了一千上京护卫军。”
“管钊呢?”卫曜沉道。心中有无限激荡,然而表面却越发像一块寒冰。
孟建福知道,这答案若说出来,必定是粉碎了四王爷的最后一丝希望了,然而不得不说道:
“。。。三百。”
卫曜愣住了,一股冰冷的力瞬间注入他的血液,随即流遍全身,直冲脑门。
心中的恨意几欲把他吞没。这不是一朝一夕的恨,而是积攒了十数年的恨。
若是此刻能炸毁未央宫和这世界,他情愿自己爆裂。
卫曜抡起墨玉就要往地上摔,孟建福忙上了前死死抓住卫曜的胳膊:“王爷,王爷息怒,摔不得,摔不得呀!”
墨玉被高高举在空中。卫曜的脸如铁乌青,眼泪满了他晶莹光耀的双眸,一滴一滴跌落下来,破碎在印有南诏风情花纹的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