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殊忙一把扶起夹竹,搀着往后面去了,血直顺着手指流洒了一地。
皇上马上就要进大殿,这血迹是来不及清理了。单千蕙在王府时甚少动家法,这会子一时两个人都见了血,卫晗见了,必定询问。
环顾四周,曼扶着夹竹出去的道口旁,有一柜子,上放一盏新鲜瓜果。一思量间,拿起桌上削果的刀子和鸭梨,微微削起鸭梨的皮,便用刀从自己的大拇指上划了一道口子。
鲜血瞬间从那雪白纤指上涌流出来,顺着鸭梨鹅黄的皮流了下去。
单千蕙紧捏着手指让血尽量流在衣服上,绕过方才留下的血迹走到曼殊最初掌掴夹竹的地方,身子一软便晕了过去。
手一松,那带血迹的鸭梨向前滚,滚到了帐帷前。
卫晗听到帐帷内一声响,仿佛人倒地的声音,忙赶着过去。还未掀帘子,便觉着脚下踮着一物事,低头一看,竟是个沾了血滴的鸭梨,不由心下起疑。一掀帘子,只见单千蕙倒在地上将要昏迷,手指大拇指往外沁着血,身后也是一串滴落的血迹,一直延伸到放置瓜果的卓台旁。
“千蕙!”卫晗急忙上去将单千蕙扶起在自己怀里,从自己的衣袖上扯下一缕,将沁血的伤口包扎住了。
“皇上。。。”单千蕙抬头瞧见卫晗焦急的侧脸,虚弱道。
“怎的这么不小心,将手割破了?不知道自己见血就晕吗?”卫晗将她横腰抱起,轻轻地放到榻上。
单千蕙只觉头晕,手指还传来阵阵痛楚,但一眼也不敢看。好在卫晗见自己险些晕过去情急,并未觉得有什么异常。
“夫人是怎么受伤的?“卫晗微有不悦道。
随来的宫女紧张语诘,单千蕙忙道:“是我自己看账本有些累,想清静会儿,就让她们都出去了。本想着自己削个梨,不用她们伺候。不想连个梨子都拿不稳了。。。”说着自嘲地笑了笑。
“你本来就气血不足,这几日又操劳着宫中大小事务。”卫晗说着把上了单千蕙的脉。
“肝火旺盛,睡眠不足。”想到她在宫中操劳数日自己都未曾来看过她,不由心生愧疚,轻轻抚着她的手,道:“这几日,辛苦你了。”
单千蕙用手抚上了卫晗的手,道:“为皇上,臣妾不辛苦。“
半响,卫晗微微皱眉,道:“千蕙,本来这皇后之位你堪得,只是,“
单千蕙忙道:“臣妾知道,皇上有皇上的苦衷。“说着对卫晗绽出一个温柔安和的微笑,”现在皇上不仅是臣妾的夫君,也是天下人的皇上。“
卫晗欣慰,道:“你总是这样,懂事,大气。所以,朕给你恭慧二字。”
卫晗带着玉扳指的手轻轻拍了拍单千蕙的手背。单千蕙报以温柔一笑,忽地想起了什么,道:“对了,皇上今日不是应该往皇后的朝霞殿里去了吗,怎么来了臣妾殿里?”
卫晗笑道:“怎么,不愿朕来看你么?”
“不是,只是,”单千蕙抿了抿唇,“就算皇上心疼臣妾,按着位分也应该是皇后先侍寝。皇上这样,我是怕皇后妹妹吃心呢。”
“不会,是她自己叫人来通传叫朕不必去了,她身子不便。”卫晗道。“你这两日也注意着些,近两日事务多,暑气又大,削水果这样的事,还是交给服侍的人来吧。”
“嗯,臣妾一时手拙,让皇上担心了。”单千蕙柔柔道。
卫晗温和一笑,道:“这里窄,朕抱你到床上好生歇息。”说着将单千蕙轻轻抱起,往床上走去,动作之间甚是轻柔,生怕蹭着她的伤处。“魏肇安。“
“奴才在。“在一旁侍立的魏肇安忙道。
“在夫人的床上支一个桌子,朕和夫人今日就在床上用膳。“卫晗抱着单千蕙道。
“不必麻烦了,臣妾可以。。。”单千蕙想到在床上用膳甚是不便,忙道。
卫晗看向怀中的单千蕙,眼含笑意,轻声道,”你忘了吗,朕现在是皇上。怎么,你连皇上的话也敢不听吗?”
他的眼睛温和却从容,此刻还闪着一些孩童般的愉悦,仿佛到了自己面前很是放松。虽然心中对他并无深情厚谊,或者说,不允许自己对他有深情厚谊,但有时还是忍不住,被这样细腻的时刻打动。柔顺地点了点头,道:“嗯。”
几样精致小菜便摆在床上支的小桌上。单千蕙靠在榻上,卫晗坐在靠近桌子的床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