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死我了!我大概要死了!黎泰嗓子里咕噜着。可是,带着遗憾,或者疑问死去,肯定让他心有不甘。他是个喜欢追根问底的人,这是他的性格,也是他的职业必须具备的素养。不具备这种素养的人,是不适宜当保镖的。有疑问,就必须解决,耽误一秒都不行。他要是带着疑问到了阴间,谁能回答他?他岂不是要死不瞑目?
他的疑问是,这个时候谁在喊简晗?这个消息一定要告诉吴瘦镛,这个很重要。
第七章 浴缸里的黑色黏液
珊曼尼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嘴里塞着一块发馊的布,脚也绑在椅子腿上,使得她跟那张结实的椅子成为一个整体。
我在哪里?
她逐渐恢复了意识,耳朵被巨大的音乐声充满着,留声机播放的不是摇摆乐和jazz,而是意大利作曲家普契尼的歌剧《托斯卡》。
钱白胤站在客厅中间,大声唱着歌剧中最著名的咏叹调《今夜星光灿烂》。他的嗓音深长而遥远,胸腔如同一个巨大的容器,可以容纳浑厚的共鸣。他把拐杖放在一边,两只手有力地比划着,激动地为自己打着拍子,生怕踩不准节奏节奏就跑了似的。
他似乎并没有全身心沉溺在音乐中,眼睛乜斜着,好像在等她醒来听他唱歌似的。此时,他发现珊曼尼醒了,这让他非常兴奋,他灵巧地原地打了一个转,然后像顽皮的兔子一样蹦跳着向珊曼尼走来,脸上洋溢着孩童般的微笑,好像她是一棵大白菜。
她的确像大白菜,那件阴丹士林布旗袍已被剥去,只留给她一身勉强遮羞的内衣,大腿以及胸前大部分面积都裸露着,白皙的肉照亮了半个客厅,加上身上捆绑非常考究的绳子,她的确像菜窖里一棵珍藏半年的大白菜。
天!我被侮辱了吗?
珊曼尼羞愧难当,嘴里呜呜叫着。
钱白胤凑近她耳边,声音洪亮地对她说:&ldo;1800年,罗马画家马里奥&iddot;卡伐拉多西因为掩护政治犯安格洛蒂而被判处死刑。临刑前,狱卒通知卡伐拉多西,再过一小时就要对他执行死刑了。卡伐拉多西请求允许他写一封诀别信,请狱卒转交给他的爱人托斯卡。我现在唱的,就是他望着铁窗外的星空,唱给他爱人听的这段销魂的咏叹调。感人肺腑啊!星光灿烂的夜晚,阵阵花香飘来,我的恋人托斯卡披着轻纱,推开花园的门走了进来。甜蜜的亲吻,温柔的拥抱。可是,再过一小时,我的生命将被剥夺,我就要与心爱的姑娘永别了。你听我唱两句!听着:jecroisentendreenre。cachélespaliers?怎么样?有点味道吧?模仿得像不像?等等,这里发音有点问题,je……je……jecroisentendreenre……好啦!终于顺畅了!&rdo;
恐惧占据着珊曼尼每个细胞,她绝望地摇着头。
&ldo;cachélespaliers……这个地方发音也有点问题,les……lespaliers……&rdo;钱白胤磕磕巴巴用舌尖找他的发音,根本不看珊曼尼。
&ldo;呜呜……呜呜……&rdo;珊曼尼剧烈地摇晃着身子,想让钱白胤解开她。
咏叹调临近结尾,钱白胤被珊曼尼&ldo;呜呜&rdo;声激怒了,他脸色铁青,指着珊曼尼大声喝道:&ldo;别动!等我唱完最后一句!&rdo;说完他捂着自己的肚子,好像那儿有一个洞,他大声唱道:&ldo;插rantuvenir……&rdo;音乐戛然而止,他的手在空手猛地一抓,悬在那里一动不动。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唱针一圈一圈划着唱片的嘶撕声。
&ldo;我最恨的是,我唱歌的时候有人不注意听!&rdo;他总结道。
他关掉留声机,拿起放在桌边的拐杖,走到珊曼尼面前,一把扯掉她嘴里的那块馊布,问道&ldo;说吧!你是谁?&rdo;
珊曼尼大口喘着气,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珊曼尼?简晗?不!她脸上的胶皮还没掉,他没有看到真实的她。
&ldo;我叫珊曼尼,一个被男人欺负的女人……&rdo;泪水顺着她的腮边流了下来,一半是演技,一半是恐惧。
&ldo;刺客!&rdo;钱白胤嘴角撇着,不屑地盯着她,&ldo;你是一个刺客!&rdo;
&ldo;不!不!我不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