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姨父不用担心,有我照顾两位姐姐呢。”长生眨了眨眼,在宋令璋怀里扭过身去认真说道。
&esp;&esp;“臣知道,多谢陛下。”宋令璋看着怀里的小皇帝,不自觉便放缓了语气。
&esp;&esp;这孩子性情温和宽厚,全然不似先帝那般刻薄寡恩,显然是随了太后娘娘。虽然说自古以来权宦都没有好下场,但是有这样的君主,他或许……未必不能得以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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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于是,待到晚上沈辂来昭阳宫的事后,便见到了一个问她要姨父的小皇帝。
&esp;&esp;“只要姨父不要沈姨呀。”沈辂十分顺手地在长生头上揉了一把,“沈姨可要伤心了。”
&esp;&esp;“要沈姨。”长生眨了眨眼,“但是也想要姨父。”
&esp;&esp;许云深笑着看沈辂逗弄自己儿子,在旁边解释道:“下午宋督公来过了。他陪着长生玩了一会儿,长生很喜欢他。”
&esp;&esp;“是么?”沈辂笑着问长生,“那以后让姨父教你练武好不好?”
&esp;&esp;“练武是什么?”长生问。
&esp;&esp;“一种能让你强身健体还能保护自己的方式……嗯,就是这样。”沈辂见给小孩子解释不清楚,索性把长生放到一边,自己站到厅堂中打了一套八卦游龙掌。
&esp;&esp;紫衣女官前趋后退,衣袂翻飞,出掌游龙飞凤,身法流水行云,端的是飘逸无伦变化万方。一旁的长生直看的睁大了眼睛,惊呼连声不断。
&esp;&esp;许云深也颇为意外,待沈辂收势站定,不由得开口问道:“你……还会这个?”
&esp;&esp;“花拳绣腿而已。”沈辂笑了笑,重新落座端茶饮了一口方道,“是当年宋伯父教的。我学这个不过是图个好玩,这些年早就放下了——君珩学的远比我好。”
&esp;&esp;“我要学!”长生很是兴奋,“姨父什么时候能教我?”
&esp;&esp;一旁的许云深虽然没有说话,却也十分期待地看向沈辂,显然同样是被这一套游龙掌吸引住了。
&esp;&esp;“大约再过个一两年罢,我记得宋伯父说过练武不能太早,好像是会伤了骨头。”沈辂想了想,最后还是摇摇头,“我不太懂这个,还是问君珩罢。镇南候府世代习武,他对这个了解的多。”
&esp;&esp;长生顿时失望地看着沈辂。
&esp;&esp;“沈姨不能教你学武,但是沈姨可以教你写字呀。”沈辂笑着又揉了一把长生的头发。
&esp;&esp;“你家的两个姑娘今天已经教了他好几个字了。”许云深笑道,“别看两个姑娘年岁不大,那一笔字写的可真是好看。”
&esp;&esp;“那是自然。”沈辂得意洋洋地抬了抬下颌,“我沈家的姑娘,在文墨上自然不会差。”
&esp;&esp;“你呀……”许云深笑着摇摇头。她也是近来才发觉,沈辂对于出身极为自傲,真难为好友这些年来能一直隐忍不发。不过想来也是,若非是在意自己的家族名望,沈辂何须冒着偌大风险担上性命也要为沈家平反。
&esp;&esp;“我家那两个姑娘,在宫中可还适应?”沈辂问道。
&esp;&esp;“这我可不知道,你去问长生。”许云深抿唇笑着点了点儿子,“今天一天都是长生带着两个姐姐玩的。”
&esp;&esp;沈辂惊奇地看着小皇帝,只见长生很是自豪地点点头:“我能照顾两位姐姐,姐姐们都很喜欢我。”
&esp;&esp;“长生真能干,帮上沈姨大忙了。”沈辂笑着夸奖了小皇帝一句,心里也颇有几分惊喜。她原本想着沈松亭和宋镜明两个姑娘与长生差着年岁,未必能相处得来,因此也并不指望什么。但是眼下既然宋沈两家的继承人能在皇帝面前相处出几分情分……她合该把握住这个机会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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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我想推女官入朝。”沈辂冷静地说道。
&esp;&esp;突然听到这样一句话,宋令璋怔了怔,下意识问道:“你可想好了?”
&esp;&esp;“想好了,而且想的很清楚,我们必须要推女官入朝。”沈辂抬眼看着宋令璋,“镇南候府不用说,我大哥也没有再娶的想法,松亭和镜明是宋沈两家唯一的继承人,她们必须支撑起家业。”
&esp;&esp;“所以,你想要让她们入朝为官。”宋令璋轻轻道。
&esp;&esp;“我们这样的人家,不能出仕就是败落。”沈辂一字一句道,“让她们招赘生子继承家业固然是一条常见的道路,但是其中变数太大。我不想赌她们未来夫君的人品,也不想赌她们子嗣的才学品行。我不要再等下一代,我要她们两个自己就能独立支撑起门楣。”
&esp;&esp;“你知道这件事情的难度,不亚于我们为家族平反。”宋令璋道,“满朝文武都会反对这项举措。”
&esp;&esp;“我知道。”沈辂执拗地说道,“但是,我要去做。”
&esp;&esp;宋令璋闭目想了一想,点点头道:“两个女孩子如今年纪还小,留给我们的时间还很多。我们能用十年时间给‘宋沈案’翻案,未必不能再用十年将两个姑娘送进朝堂。”
&esp;&esp;“我就知道,你一定懂我。”沈辂抿出了几分笑意,“当初谁也没想到我们能有今日,但是我们做到了。女子出仕虽无前例,但是你我来做,未必就不能成。”
&esp;&esp;紫衣女官抬手将耳边散落的发丝别过去,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想过了,女子入朝之事与我们大有裨益,与旁人而言未必就无半点益处。朝中也有几户人家,有的是只有嫡女却无嫡子可以承爵,有的是家中男丁屡试不第但是姑娘却颇有文才……咱们家的姑娘年岁还小,会有人比我们更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