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林原目光在白应榆身上扫了一圈,轻咳一声,“你他妈别忘了去医院!”
林原说话像是要打架似的,个子虽然没有祁淮高,肌肉却吓人,白应榆吓得一抖道:“我、我知道。”
两人分别后,白应榆原路返回,每走一步腰上就跟着疼,他却不太在意。
就连回去路上也不忘张望,一有摩托车的声音就回头看,这时候,他手机再一次震动了两声,他拿起来看到祁淮的消息。
[祁淮:忙,不去了。]
白应榆看到后停下了脚步,心中从未有过的某种酸涩在这个时候一齐涌上来,像是海水淹没过胸腔,蛰得身上的伤口也更疼了。
这种感觉很奇怪,白应榆之前没有经验,酸涩过了很久后才是释然,他坐在公交车上点进和祁淮的对话框。
[一口小洋芋:没关系,我自己可以的。]
白应榆点进表情里,看到了一只羊在跳舞的表情,下载后发了出去。
公交车从郊区驶向城区,中午的阳光透过大巴车的后车窗照在白应榆白皙的脖子上,红了一片。
腰上的伤越来越疼,白应榆蜷缩身子靠在车窗上昏昏欲睡,冷汗打湿了衣襟。
白应榆做了一个很长很乱的梦。
梦里,他又回到了刘明杨的家里。
高三的时候,时间紧张。
别家孩子放了学都往补习班跑,他放了学第一时间却往菜市场跑,去买最便宜的那份剩菜。
夏天他跑了一路,汗流浃背,刘明杨不曾多给他几块钱,公交车也不舍得坐。
回到家,刘明杨在沙发上酗酒,抽烟的烟头有时候按在他的肩膀上,疼得钻心,渐渐习惯了,后来也不怎么怕疼了。
那个时候,白应榆想到小时候妈妈会把攒好的一块钱纸币一张张叠好,放进他的书包,他放学坐车回家会吃上切好的西瓜,在沙发上写作业。
没了爸妈后,他也没有了坐公交的一块钱,更别说一块西瓜。
有时候白应榆会在公交站愣神,他想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一种公交车能用一块钱带着他回家,打开门爸妈都在等他。
失去父母是在高二的夏天,他记得很深,去父母的坟前要走很长的路,成片的麦子,晚上全都是萤火虫。
晚上从墓地回来,萤火虫会陪着他走回去的路,他从不害怕,他想,那都是爸妈派来保护他的小侍卫。
其实单程算,去爸妈坟前的路并不长,只是加上了回来的路,自己走起来就有千里之程。
“小伙子,醒醒,到站了。”
梦醒了,白应榆靠在车窗上睁开眼,身上的伤在发烫,呼吸都在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