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舍得舍得,”卡斯特拉纳夫人大笑不已,“少了你赢我的牌钱,回头我就是最大的赢家。”
阿黛尔最初是不太会这时候的棋牌规则的,有几种玩法是现代没有的,但也有和后来的规则相似的算法,她看得七七八八,跟着几场舞会看下来玩下来自然就都会了。
她几乎是她们见过上手最快的人,最初是连输数把,那钱甩出去的如同流水,虽然夫人们玩牌大都不会赌上大数额,不像是先生们很容易就上头,但一把把地加起来也不算少。
不过阿黛尔后来就渐渐地手气和水平都上来了,输的基本也都赚回不少,这样卡斯特拉纳夫人才说,阿黛尔老是赢,害的她老是输。
这位夫人就是那个夫人们里面不多的容易上头,兴起就会几路易甚至十几路易地往下赌钱的。
不过她好一点的地方在于,输到一定数额,她会自己收手,看起来是输牌会有些不高兴,但其实心里也没有把这些得失放在心上,为人难得豁达大方。
若说唯一不能够释然的,怕就只有她丈夫的情人一事和她女儿远嫁的事情了,但也不一定,看她对流言的态度,估摸着很可能唯一在乎的就是在西班牙的女儿,所以她对西班牙来的人们尤其是贵族还是有几分原始的好感,只希望对方能够带来点可靠的自己女儿的消息。
“莫嘉娜,你一会和阿黛尔小姐一起去玩吧。”
杜瓦尔面上是滴水不漏的社交性微笑,哪怕心里觉得好玩,也不会表露出来。
这位可爱的小姐令人惊艳的美丽、充满魅力的灵动对他来说简直是一种奇妙的震撼,他毫不怀疑自己若是年轻哪怕十岁,都会为她倾倒不已,哪怕是违背誓言,也想要追求她,成为她的入幕之宾。
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沉稳,甚至足够沉寂,他以为人到他这个年纪,在事业上已经大有所成,在家庭上也算是比较圆满,虽然妻子故去很早,但一儿一女他一人抚养大绝对是尽心尽责。
就在他认为自己已经不会再有那种年轻人才会有的灵感和冲动时,他来巴黎这个花花世界不久便几乎是情难自禁地做出了相当冒犯的举措,并且没有第一时间销毁掉不该留存的东西,甚至于心中卑劣地还有那么几分心思,才留下了一点试探而存的证据——
不过他已然冷静了数日,他也已经不再是仅仅会因为一点心动就做出出格行为的年纪了。
莫嘉娜·杜瓦尔小姐立刻点头应下,那双好看的眼睛专注地看向阿黛尔,阿黛尔顿了一下,微妙地扫了他一眼,姑且算是应下了他略带暗示的言语。
谁让对方抓了她一个不大不小的把柄,他如此委托她照顾一下她女儿,阿黛尔想着便当是还对方刚才提醒她、帮她递话头的恩情了。
这边杜瓦尔先生被某个被称作是什么议员的先生叫过去了,男爵伯纳德也是找了借口微笑着走开了。
卡斯特拉纳夫人笑着带着两人说了几句,带着两人去见了好些人家,和各家夫人小姐并她们家的男士见面单聊了几句,主要是带第一次出现的杜瓦尔小姐认识人,又因为对方害羞而让阿黛尔陪伴。
这样的重复认人的事情做了有半小时,舞会的准备音乐起来,主人家的加西亚伯爵进来了,她才把她们安排在舞池边上的休息区,她去打牌了,而阿黛尔和杜瓦尔小姐就在一边去说话,等待男伴的邀请,同时等候邀舞曲的开始。
“我有些紧张。”
杜瓦尔小姐神色有些焦灼,连说话声音都不大,好像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
阿黛尔不得不在心里感慨一句,若是她没有穿越过来,原身大概也是这么一个样子的,娇弱美丽、身材瘦削而说话都不算很有力气,平时什么事情不做,以“不事生产”“不做任何工作”为荣,可能平时散步都很少,别说像她那样每天偷偷在房间里锻炼和拉伸了。
“会不会……”她焦虑的小手紧紧地捏着手帕,阿黛尔连忙安慰她。
“不会的,像你这样好看的姑娘,一定会有人邀请的,你忘了刚才好几家的先生都和你说要请你跳舞吗,不过他们是看在我们两个刚刚坐下来,又在一块说话,才犹豫着没有过来。”
阿黛尔心里期盼是过来两个人,千万别是一个人被邀请去跳舞,另一个被留下了,那实在是太尴尬了。
她虽然如此多想了一句,但并不认为这种事情真的会发生,阿黛尔是公爵小姐,她通过数场舞会已经充分认识到了自己这个公爵现存独女的身份是多么便利,向她抛橄榄枝的人家数不胜数,她是很少在舞会上有长时间的空闲的。
杜瓦尔小姐虽然身份不显,但她父亲是如今最热门的人物之一,就算根基不算深厚,c市的贵族比不上巴黎的位置抢手,但红人就是红人,何况现在还有她兄长父亲在场。若不是已经知道加西亚伯爵的第一场舞会和苏菲·巴利小姐一起跳,她甚至会怀疑加西亚伯爵会选择她或者莫嘉娜·杜瓦尔她们两个人中的一位开场。
“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阿黛尔很想对她说,就算没有人邀请你,你是个很有魅力很好看的姑娘这个事实也不会被掩盖,但她最终还是按捺下去了。
阿黛尔自己可以如此认为,甚至无人邀请也有自娱自乐让自己不至于落单尴尬的方法,但对方明显不是这样好心态又独立坚强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