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湛骁手中逐渐使力,不觉中,手中酒杯应声而碎。
这碎裂声音,将众人视线拉回到越湛骁身上。
“王爷息怒。”潇沅拱手道,“幸亏孟大人被王爷随侍所救,否则孟大人……”潇沅暗暗得意,本想再出言感慨一番,谁知却见越湛骁一双幽眸直直瞪着自己,便迅速闭上了嘴,生生将想说出口的话吞了下去。
潇沅欣喜不已,将酒杯中的所剩余的酒一饮而尽,随后又咬下一大口肉,没咀嚼几下便咽了下去。
“王爷。”卫洌将玲儿和小英遣走,突然出现在越湛骁身边,跪坐在越湛骁身后。
越湛骁听见卫洌唤他,顿时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已然失控,到底是因为这丫头搀扶孟璃,还是因为孟璃未死,他是断然不想再去想的,当然,他也断然不会承认,他这么快就想杀死孟璃,是为了这丫头。
“本王没想到,这军中酒杯如此不堪。”说罢,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僵硬的微笑,那幽眸中却有着挥之不去的狠厉。
众将见此,都应声附和着。
少时,潇沅脸色难看起来,右手捂住上腹部,眉头紧皱,因疼痛而弓起了身子。
身后的小斯上前扶住潇沅的胳膊,道,“大将军,您的胃心痛又犯了吗?”
潇沅没有说话,只是脸色越发难看,将小斯的手甩开,手一挥,让他跪坐回去。
而此时,潇沅已然脸色发白,额头浸汗。
这时,林雅和孟璃已经走近,上前,来到碎石台中央行礼。
“王爷,孟璃已经试骑了绝地马,此马果然与众不同,微臣谢过王爷,得偿父亲生前之所愿。”孟璃道,那语气中仍旧是傲然的不卑不亢。
“孟大人,果然有令尊当年策马时的风范。”越湛骁薄唇微抿,说道。
林雅想到,这家伙不仅冷酷无情,还是个地地道道的伪君子呢,明明杀意都已经暴露,此时又在这里假意赞赏。
“王爷谬赞了。”孟璃刚刚惊魂稍定,言语中,还透着少许木讷。
“雅儿搅扰孟大人策马,本王必当重罚。”越湛骁捋一捋袖口低头道,“卫洌。”
“是。”卫洌应声道。
“将雅儿……”
越湛骁尚未说完,只见潇沅双手捂住上腹部,侧倒在了地上,顺势将那案几掀翻,顿时,酒肉便撒了一身。
“大将军,大将军!”潇沅身边的小斯焦急喊道,“王爷,想必是大将军胃心痛又犯了。”
“看来要劳烦孟大人为潇大将军诊治了。”越湛骁仍然没有抬头,仿若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
“微臣自当竭尽全力为大将军诊治。”孟璃道,“此女略通医理,王爷可否借微臣一用,让她戴罪立功?”
“可。”越湛骁摆了摆手,“都散了吧。”
“是!”众人齐声道,随后纷纷退了下去,他们早就已经想退下去了,只苦于没有机会,生怕这两派人有所动作,连累无辜的他们。
林雅舒了一口气,这潇沅大将军倒地的正是时候,也算救了她一次。
见潇沅双手捂住自己的上腹部,林雅不禁看了看他的案几前的食物,已然进食不少,酒似乎也没少喝,这对于两年没有进过一点肉食酒水的人来说,对于胃肠的负担,着实有些过重了。
而再看其余人的案几上,几乎大部分酒肉都没有动。
难道越湛骁知道潇沅控制不住自己的贪吃的食欲,特意让他胃病加重吗?而他想方设法让孟璃在众目睽睽之下,自愿骑上那绝地马,难道不是想摆脱他杀人的嫌疑吗?这湛王的宴会还真是不简单呢。
这湛王还真是厉害,将酒肉摆在一个贪于食欲的人面前,不用毒,不用兵刃,只是熟知一个人的习性就可以害一个人。
几人将潇沅抬起,放到原先陆以诚被施术的大帐中。
孟璃吩咐向福,将太医们全数请来,太医们却均告病不来,不肯会诊,避之唯恐不及。
林雅见孟璃丝毫不生气,因为他完全可以理解,此时天高皇帝远,湛王最大,这潇沅为保皇一派,宴会之时,潇沅与湛王闹得不是很愉快,太医们此时,要是站错了队,便是家破人亡的下场。
众太医不在,林雅倒是松了口气,想起上次陆将军手术时,众人都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她就觉得浑身极为不舒服,而现在他们都不来,她倒是可以和孟璃随心所欲地以医术救人。
“大将军如此腹痛已经多少时辰了?”孟璃一边问着潇沅的小斯,一边为潇沅把脉。
“回大人,是方才饮酒进肉时突然起病的。”小斯想了想又道,“大将军以前也是进食后腹痛,但是却从来没有如此严重过。”
“以前患病时,都以何入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