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翼一阵恍惚,在下坠过程中,这男人不顾危险将他护在怀里,自己挡去各方伤害,他实在不明白,这人为何能舍己为人到这种地步。
他唤了几声,没人应。
他忍着脚上的疼,轻轻挪开揽着自己的手臂,坐起身来,检查了下自己的脚,小腿上该是被乱石蹭了下,有些深,雪冻住了流淌的血。
周围一片白茫茫,离他十丈远的地方是笔直陡峭的崖壁,还有个山洞。
肖翼试着将人拉起来,却在下一秒顿住了,这人背上一片猩红,血水已经沁入雪里,染红了一片,肖翼心头一震,眸子泛红。
必须尽快将人弄到山洞里,再躺下去,这人血非流干不可。
其实他在战场上受的伤多了去了,这点根本算不得什么,更何况更大的伤害都被这男人挡去了。
咬咬牙,肖翼起身,将人从雪里掏出来,费力将人抱起来,一步一个雪印,步步蔓延到洞口,洒了一地梅色红血。
这里人迹罕至,原是不抱任何希望,但瞧见了角落里不知堆了多少年的干柴和兽毡,肖翼还是松了口气,暗叹运气不错。肖翼一手撑着怀中男人的重量,一手胡乱拉开兽毡,见铺得差不多就小心放下。
做完这些,原是该松口气,但他不敢松懈。
摸索出随身的火折子,试了几次才将火引燃,微弱的光慢慢壮大,最终照亮了山洞。
这山洞说大不大,肖翼特意选了离洞口最远的地方堆火,否则只怕还未等人找到,自己就先冻死了。
之后他又取来雪水,找了破罐子温热,一点点擦去扶风背上的血。
这时才知道这男人伤得多重,整个后背都被乱石树枝蹭刮,几乎没一块好肉,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震荡再次席卷而来,教他眼眶发热。
这人怎么会那么傻呢?
明明自己从未给过他好眼色啊。
清理好扶风的背,约莫着已经过了半个时辰,这才一瘸一拐出山洞掏了雪,温热之后处理自己的伤口。
在火堆旁逐渐暖和过来,一阵又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不过尚且可以忍受。
他担心的是这男人,他身上的温度不断降低,这让他感到莫名的恐慌害怕,就像当年的肖老将军,临终前也是这般,身上的温热一点点散去,最后再也醒不过来。
肖翼慌了,没人告诉他应该怎么办。
他凑近火堆,将自己烤热了再将人搂在怀里,试图用这样的方法温暖他,如此反复,倒真让他得了逞,感觉到这人温度不再流失,肖翼终于松了口气。
此时,被耗尽的体力终于腾出时间来放肆,轻轻一蹦,肖翼就溺在它的温柔里,沉沉睡去,不问世事。
翌日,肖翼睁开眼,正对上一双温柔的眸子,迷糊劲儿统统被吓干净,“有没有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