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近崩溃的想。
飞机上的专属管家来询问情况,萧晓和唐生也围在那窄窄的空间旁边,方展让他们散去,然后蹲在一旁,向下拉了拉被子,拨开他额前被汗水打湿的碎发,
“江宴升?”
——“江齐呢?江齐在哪,你这个小畜生把他还我,都怪你,都怪你让他离开了我,你这个废物。”
——“呜呜呜呜呜,妈妈错了,是妈妈的错,我带你去最喜欢的那家餐厅吃东西好不好。”
——“你母亲自杀是她活该,她就是个疯子,你也要和她一样当个疯子吗?”
——“可惜了江董,生意做的那么大有什么用,还不是都要搭在一事无成的儿子身上。”
他看见母亲像野兽一样撕心裂肺的干吼,看见光怪陆离的宴会里人人带着同样嘲讽的面具,看见导师向他伸手又骂他废物。
他站在密不透光的屋里,在黑暗中看见天花板上的一处光斑,随后光线越来越亮,有一个声音在讲,杯子也由你来买。
他睁开眼,看到方展目露担忧,随后又笑着对自己道:
“宝贝儿,你再不起来我就要把你吻醒了。”
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还躺在昨早那个屋子里,一切如常。
可他看着方展的笑便觉得可怖。
他看着光便想躲藏。
方展见他没有反应,便把座椅调直,问远处的管家要了把轮椅,然后握着他的手,笑,
“给你个选择的机会,想站起来让我扶着走,还是把你放到轮椅上推着走?”
江宴升将手埋在脸中,觉得他的声音像被无限放慢,一字一秒的在往脑海里钻,却怎么都理解不了。
方展站起身,脸上笑意像是冬日初雪,落在地面被风一吹,便凝结成冰,他叫管家将接机的车开到外面,找出小少爷随身带着的墨镜,戴到他脸上后将人从椅子上抱了起来。
充足的阳光被墨镜隔住,小少爷的半张脸都被扣在他肩上挡的严实,站在廊桥里的萧晓越发觉得不对劲,
“要不要先去医院看看,你等下”
“他只是烧糊涂了,明天就好。”
方展淡淡的道。
萧晓看着他睁眼睛说瞎话,又被他目光中的冰冷止在原地。
上车,下车,打开单元门,迈入电梯,进了房间后没有换鞋,将小少爷放到主卧临近窗户的大床上,又帮其将鞋褪去。
整个过程里江宴升像是一个任他摆弄的玩偶,只睁开的眼睛证明他还有意识,方展从床头柜上的抽纸里抽出几张纸巾,将他额头的细汗擦去,手将要离开,突然见到了他眼角向两旁流下的眼泪。
方展装作失笑,
“不是吧,你烧糊涂了不能走路就算了,有难受到想流眼泪吗?”
江宴升钻进被子里,抱住了头。
方展掰开他的手,盯着他的眼睛问,
“想吃什么?我亲自下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