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大概就是她的聪慧之处,她好像天然地知道,怎么样让人觉得自己没有威胁性。
“虽然不是什么秘密,但是我不想让你知道。”他微微调整了一下重心,让自己坐得没那么难受。舒服地舒了口气,才轻声说:“不论你怎么做、怎么说话,我都不会轻视你。我见过所有的视频资料,知道你非常的机敏、无畏,在万分之一的时刻,也能立刻做出决断,所以我明白如果我松懈一点点,你都会杀死我——哪怕你还从没有杀过人,但现在是你觉得必要的时刻,毕竟事关同伴安危。”
他顿了顿才继续:“除非……你和路明亚,并不像陈泽和你自己说的这样轻描淡写。你想从我身上知道什么的话,就算会动手,也一定会有所犹豫。这可能是我反杀你的机会。”
黎多宝没有再说话。
“我和他是什么关系……”自称为dunn的年轻男人声音温和地说道:“等这件事过去,如果我没死的话,我会告诉你。”
怕她听不明白的:“只要你知道这个,也就自然知道他是什么人。从哪里来,想得到什么。以及其它种种种种,所有的答案。”
“我听得懂。”黎多宝说。她语气里有些不耐烦。甚至还用力地往后靠了靠,不顾对方的伤口在哪里,一副打算靠着肉垫睡一觉的样子。
dunn因剧痛微微皱眉,但随时笑了笑。
所以,这是因为自己把话说得太清楚、或者因为她此刻心里已经做了什么决定,所以不再伪装成好打交道的样子,而将一直戴着的面具撕下来了一些些?
这些孩子气下,是她自己都不知道的锋利杀机。
不一会儿,黎多宝还真的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如果是平常的十几岁少女,是无法做到这样的。
或者说,如果是正常的少女……
在阴影下长大的人,自以为摆脱一切心霾,可在英勇得无所畏惧的背后,无非是对生命骨子里的毫不在意。嘴里说着,我才不肯死,可却总在做着去送死的事。
人以为的自己,和真实的自己往往就是这么天差地别。
dunn想。
他拿匕首的手并没有放松,紧紧压在黎多宝细弱的脖子上,随时准备一挥而斩,但在黑暗中,用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
视频里它们蓬蓬乱,异常倔强,就像她在井底时,猛然抬头,迎光向井上扑下来的敌人看去时凌厉的目光。
但此时摸上去
非常柔软,大概因为柔韧度还没有完全还原至原体的程度,轻轻一下就被折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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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郭带着基地的十多个全副武装的军士,赶到废弃村庄外时,最后一丝余晖已经消失在天际。
村民们站在村庄外的小路上,背着农具,正忙完了农事打算回家似的,和他们一起走在路上的还有一些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