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小徒弟辈分好像变得有点大,”郑传听完和应遥嘀咕,“封阁首少说也是五百年前的人物,他的儿子岂不是我师叔曾曾祖……咦不对,长景说他父亲百年前失踪,为何以前从未听过封阁首的消息?”
应遥就又和他讲了执法阁和各门各宗的约定,郑传听到一半也皱起眉,抱怨道:“饲养未开灵智的妖兽做食物也就罢了,说妖修非我族类也勉强,把妖修当做妖兽吃了算什么事?简直禽兽不如。”
应遥叹了口气:“可惜入世剑宗远离中原多年,这些事都是从他人口中听得,也不知道几成真假,若是能找到封阁首或当初被开出门墙的师叔们的下落就好了。”
“我可以用掌门令试一试,”郑传突然说,“当时说是被开出门墙,身上入世剑宗的印记却未必消了。但若是真的召集到了主宗分出去的弟子们,入世剑宗不一定还是我做主,我倒无所谓,你舍得吗?”
应遥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郑传说的是掌门之位,他耸了一下肩,笑道:“弟子也乐得清闲。”
郑传又说:“那华山?”
应遥看着他点了点头,起身和自己的师父一起去了祠堂,郑传一个人带着掌门令进去,他拎着救俗剑在外面守着。
大约半个时辰后应遥从心底浮现出一声熟悉的剑鸣,随即郑传的声音也遥遥传来,似乎离得很远,听起来漂浮不定:“入世剑宗三十二代掌门召弟子回归宗门……召弟子回归宗门……归宗门。”
郑传的声音重复了三遍才带着回响渐渐消失,应遥心知这是掌门令的作用,他听了一会儿,突然想起被自己丢下历练的师妹们,赶忙一个人送了一份传讯符告诉她们接着历练,不用回来。
片刻后郑传有点脚步虚浮地拿着掌门令走出来,应遥见状上前扶住他,忧虑地问:“师父还受得住?没说地点他们能找到宗门在哪吗?”
郑传给他看了看粘在他掌心上发光的掌门令,懊恼地一拍脑门:“忘了叫你先安置好师弟再布个聚灵阵了。”
应遥搀着郑传去看了眼睡得香喷喷,露出四个蹄子的小师弟,然后回了他自己的院子,熟练地绕着他布了个聚灵阵,从芥子戒中掏出来两块上等品质的灵石放在聚灵阵上,接着翻出很久没看过的入世剑宗门规在一边坐下,一边看书一边守着他。
当初的入世剑宗掌门把主宗弟子逐出门墙时果然没有消除他们身上的印记,应遥只守了半宿就感觉到数道似乎熟悉但素未谋面的剑意结伴而至,在门外收敛气息,循着掌门令的指引走来。
应遥起身和郑传说:“弟子去迎一迎。”
他出门没几步就看见了来人,为首者佩剑通体漆黑,剑柄悬银色令牌,身后跟了三名金丹剑修,一见应遥就笑了起来,一点头说:“我知道你,自师兄弟离开不秩城四散而去,新收的弟子中就你一个半步化神,天赋难得,天赋难得。”
应遥向他拱手行礼:“封阁首,”他直起身停顿了一下,也忍不住笑了下,低声说,“阁首之子可是名为长景?师父前些日子刚收他为徒。”
封俭愣了一会儿,大约是感受到了长景的气息,脸上浮现起了更多的喜色,顾不上乱了的辈分,一拍应遥肩头,连声道:“好好好!”
他把身后跟着的三个金丹剑修扔在院外独自一人进去拜见掌门,应遥站在门口,一面看着院子里两个人交谈,一面招呼三名金丹剑修,这边还没有交谈完,就又有新的剑意呼啸而至。
这回来的是位面色冷峻的方脸剑修,没有带弟子,应遥既认不出来人是谁,也辨不出他的修为,只能一头雾水着强作镇定地上前代师迎客,然而来人一见他也是一脸慈祥,硬是把一本剑谱塞进他怀里,走进去和郑传拱手行礼,然后大笑着和封俭打了声招呼。
之后三天陆陆续续来了十一人,带着弟子的除了第一个到的封俭就只有一个满头银发的女剑修,应遥照旧站在院子外迎客,被这些长辈挨个拍了一顿肩膀,终于忍不住一脸茫然地抓了个人问:“怎么都认识我?”
被他抓着的化神剑修耐心地从芥子戒里翻出一本书向他晃了晃封面:“这书一看就知道是个老妈子似的‘入世’元婴剑修写的。”
应遥定睛一看,封面上写《千里行集录》,后面还跟着一行小字:养家居士续作,《江岚有情月无情》之后又一摹情刻爱佳作,得闲书行力荐。
救俗剑跟着他看清了封面上的字,笑得从应遥腰带上掉了下去,应遥满脸呆滞,片刻后耳朵慢慢红了。
第六十七章搬家
化神剑修了然地把书卷起来敲了敲掌心,忍俊不禁道:“《千里行集录》这本书写得不错,养家居士这名字也不错。”
应遥揉着耳朵胆战心惊地看着他,生怕他再来一句“《江岚有情月无情》也不错”,好在化神修士看出他面皮薄,戏弄了他一句也就作罢,改为正色道:“自离开不秩城后,我等弟子四散而去,道途不顺,承传难继,多与同门失了联系,而不秩城与执法阁余威犹在,亦不敢宣扬。掌令这话本字里行间都是‘入世’道修士的味儿,我等骤然收到掌门令召集,自是要先打探一番,如此便知了。”
“师伯等等,”应遥一头雾水地说,“什么掌令?”
化神剑修哑然失笑:“承掌门衣钵的大弟子为掌令,门规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