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去世的病人,有做过尸检吗?”晴宜本着科学的思想问。
“尸检需要经过家属的同意。”孙海洋说,“这一年多来,有三例猝死患者的家属同意进行尸检。尸检结果是,一例死于急性心肌梗死,一例死于心脏室壁瘤破裂,一例死于急性肺栓塞。从医学的角度,这三个病例死亡原因都很明确,并且各不相同。尸体中没有发现可疑的病原体或者毒素,所以,这一系列奇怪的猝死事件,无法用环境、感染或者药物原因来解释。”
“你说每次出事的都是同一个病区的患者……那会不会是有人想找医院的麻烦,半夜溜进来,使了什么坏呢?”晴宜积极开动着脑筋,“你们有看过监控录像吗?”
“我在急诊工作,经常和保卫科打交道。我也问过他们这个问题。保卫科的人说,出事的那几个晚上,监控录像并没有拍到任何特别的东西。”孙海洋回答。
“那的确是很奇怪。”晴宜也没了头绪,问关临风,“这会是鬼怪作祟吗?”
“有可能。“关临风皱眉道,“医院病人聚集,而且经常有人去世,阴气比较重。不过正因为如此,医院在修建时都会注意到风水、布局,加上医院里人流量大,人群的阳气天然就能压制鬼怪的阴气。所以,医院里虽然难免有鬼怪出没,但这些鬼怪多半没有能力在这种地方作祟。如果这些奇怪的猝死事件真的是鬼怪搞的,背后应该会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谷悦此时已经和护士核对好了患者们睡前注射胰岛素的剂量,空闲下来,也加入了他们的谈话。
“我研究了这一年来所有的集中猝死事件,发现了一些规律。”她一边说,一边掏出笔记本电脑,连上投影仪,打开电脑里的一个动画文件,把画面投射在白墙上,“这是我用软件做的,我们医院住院大楼的3D立体透视图。我把出过事的病区都用红点在图中标了出来,再用直线把各个点连起来,发现可以组成一个图形。”
谷悦说着,点了播放按钮。软件开始动态演示。那些标着红点的病区,被红线一个、一个按顺序连了起来,形状渐渐明晰。
她画的图简洁准确、一目了然。虽然红线还没有完全连接起来,晴宜已经认出了那个形状,惊呼道:“是个五角星!”
“而且是个倒五芒星。我听雷……”谷悦把这个名字说出一半,就突然顿住,偷偷瞅了一眼孙海洋,强行改口说,“……我听别人说过,倒五芒星有一些邪恶的意义。”
关临风点头道:“在西方,倒五芒星被认为是撒旦的标志,一些西方的邪术中会用到这个图形。这一百多年来,西学东渐,玄师界也有了许多中西交流。西方的一些法术传到东方,被一些玄师拿来融入我们自己的玄术,很多都有不错的效果。当然,这其中也难免有一些邪术混入。我看到这个倒五芒星的图案,基本敢确定,这医院里确实有东西在作祟。”
“假如按照这个顺序,想要连成倒五芒星的话……”晴宜用手指比划着,“下一个点应该在这里!谷悦姐,这是哪个病区呀?”
“靠!”孙海洋看了一眼她指的位置,顿时就急了,“不是吧?”
“没错,就是我们内分泌科。”谷悦说得倒很冷静。
“你早就发现了?”孙海洋不满道,“这么危险,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以后你值每个班,我都来通宵陪你!”
谷悦有点不好意思,掐了他一把,嗔道:“别这么夸张。你自己不值班啦?”
“我可以换班!”孙海洋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当然,如果临风有办法帮忙解决这件事,那就最好了!”
“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下一个事发地点,如果能知道时间,那就可以事先蹲守,揪出那个作祟的东西了!”晴宜说,“谷悦姐,你研究过每次出事的时间吗?有没有什么规律呢?”
谷悦展示出一张写满日期和数字的表格,遗憾地说:“我想了很久,没发现时间的规律。”
“你电脑里有农历的日历吗?调出来我看看。”关临风说。
谷悦找到一张农历图片,在上面圈出那几个日期。
“七月初一、七月二十九、八月二十七、九月二十五、十月二十三、十一月二十一、十二月十九、一月十三、二月十一、三月初九、四月初七、五月初五……。”关临风一个一个读出来,很快发现了规律,“全都是破日。”
“那下一个破日是什么时间?”晴宜机敏地问。
“六月初三。”关临风的表情严肃起来。
晴宜赶紧看了一眼日历,心里也是一沉。
农历六月初三,那不就是今天吗?
孙海洋和谷悦也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半晌,谷悦颓然倒在了椅子上,用鼠标刷新了一下电脑上医生工作站的界面。她看着系统里满满当当的患者列表,自暴自弃地问孙海洋:“我现在强行把所有患者都开出院,还来得及吗?”
孙海洋摸摸她的头,说:“就算真的有患者肯大半夜出院吧,估计你最多也只能拯救两个人。因为以你们科到行政楼的距离,你开到第三个出院的时候,总值班肯定已经杀到这里,把你就地开除了。”
谷悦眼巴巴地看向关临风,问:“临风,你有什么办法吗?”
关临风从看到那个倒五芒星起,就意识到这件事比他预想中要棘手。
以他如今的身手和经验,如果是孤魂野鬼作祟,他至少敢自信地说一句,他能保证今晚不让那东西在他眼皮下害人。
但从他们刚才的发现来看,这一系列事件背后很可能有人在布局。他们是适逢其会,对方却是有备而来。
关临风不敢轻敌,诚恳地说:“我尽力一搏就是了。海洋哥,你保护好悦姐。晴宜也麻烦你们多照顾。”
晴宜虽不情愿,也知道这种时候自己跟着他只会拖后腿,叮嘱了好几句“你多小心”,眼巴巴地看着他走出了医生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