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浑身冷得如坠冰窖,仿佛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缠绕住了一般,不得脱身。
乔莅扶着她在一张椅子上坐下,细细说了很多安抚的话,这是他对别的病人家属从未有过的耐心。
白若坐在椅子上,没有眼泪,却浑身笼罩着能将人淹没的压抑和悲伤。
她想起了几天之前,在公司办公室,自己对宋敏齐的“誓言”。
她说敏齐,若我真的害死了你的父亲,那就让上苍保佑我众叛亲离,这辈子孤家寡人,不得好死。
白若的脸色苍白似纸,下唇都快被自己咬破。
她的电话响了起来。
“阿若,情况怎么样,阿忍还好吗?”是万世琨。
白若没有回应。
“阿若,你说说话,别吓我。”男人的声音有点微急。
白若幽幽地问:“阳铭锋父女俩,是不是今早一早的飞机?”
万世琨说是。
白若的心情顿时沉到谷底。
乔莅去倒了杯水过来,就发现白若握着手机,眼眶泛红。
“白小姐,喝口水。”乔莅将杯子递给她,“情况或许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你先平复一下心情。”
“阿忍是我唯一的亲人了。”白若终于忍不住哽咽,“乔医生,我求求你。”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是乔莅此时此刻想着的,真的只有眼前人梨花带雨的娇容,为她眼中的祈求而动容,再无其他。
可见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白若抽噎着对乔莅说,她这一生,努力积德行善,广开善路,从不想主动与人结怨,可是为什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上苍真的不仁。
乔莅忍不住靠近了她,心中充满怜爱。
他这时候早已经把“早晨白若老公接电话”这一茬丢到脑后去了,只当她是个孤苦无依的小女人,需要他的肩膀。
过了好半晌,白若情绪稍微平复,她整理了一下妆容,客气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白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抱歉乔医生,耽误你的时间了。”
乔莅有些怅然若失,温和回应道,“怎么会,我当白小姐是我的朋友,安慰朋友怎么能说是耽误时间。”
白若破涕为笑,算是认下了这个“朋友”。
“乔医生以后就叫我阿若吧,白小姐前白小姐后的,听起来很别扭。”白若说。
“好啊,阿若。”
乔莅笑起来,有一种成熟男人特有的魅力,风度翩翩。
可惜白若无暇领略。
再者,男人的儒雅风流,成熟魅力,白若皆已免疫。这两样东西,她死去的丈夫从来不缺——白若领教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