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间,便觉得有人在拉他的被角‐‐这老太婆也太过分了!区元猛地将被子掀开,正要发作,却发现眼前站着一个只穿着睡衣的美女,正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不是周莫如却又是谁?!
&ldo;莫如!&rdo;区元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正在想着不知会不会遭她拒绝,不料,周莫如往前一倒,整个人就这样扑进他怀里!
&ldo;哥哥……&rdo;周莫如一声仿若梦呓,把区元全身都融化了。他一个翻身,将周莫如压在下面,双手却仍紧紧地环在她腰间。周莫如仰着惹人怜爱的小下巴,看着区元,双眼似梦迷离……
什么破月,什么生死,统统见鬼去吧,如果我真是那第四个,就这样,跟我的莫如一起往生极乐吧……
凌空飞翔的感觉,身体直冲上云宵,在云雾间穿行;接着,又急坠而下。没有绳子的蹦极……可是,那扑面而来的,怎么是一片红色的海洋?不对,是血红的沼泽地!
莫如呢?!
蓦地,他看到了,看到了,那血浆不停翻滚的沼泽中央,一个人头起伏沉浮,那不正是莫如吗?!
&ldo;莫如!&rdo;区元大叫一声,醒了过来,一看身子下面,还好,莫如还在,睡梦中,正露出甜美的微笑……可是不对,她的脸皮,怎么在迅速地萎谢?一道道的皱纹,如风过春水;眼睛,也渐渐地缩小……最后,整张脸定格,已是一个老妇人的脸‐‐
惠天婆!
区元又是一声惨叫,滚落床下,头撞在地上,一阵剧痛,终于完全醒了过来。回头看床上,哪有什么周莫如、惠天婆?!
一个梦,竟要醒两次才能回到现实中来,这地方,也太邪了罢!可有谁知道,我是真的醒来,还是依然在梦中呢?究竟,人真的有&ldo;醒来&rdo;的时候吗?
有节奏的敲门声阵阵传来‐‐不对,是木鱼的声音,看看窗外,天已亮了,现实中的惠天婆,已开始她的早课了。
究竟什么才是&ldo;现实&rdo;?
区元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揉揉头,忽觉胯下一阵凉粘粘的感觉。伸手一摸,乖乖,竟然梦遗了!这几年,性伴侣偶有或缺,区元也会人工解决,少年时的&ldo;满而溢&rdo;,已是一个遥远的传说。没想到,在&ldo;水月精舍&rdo;这应该是清心寡欲的地方,第一晚就梦遗了!
春梦水月,殚精而舍‐‐是这么样的&ldo;水月精舍&rdo;!
阿弥陀佛。
区元换过内裤,打开客舍的门,木鱼声、诵经声清晰起来。这时,院子里薄霭轻笼,鸟声啁啾。区元深吸一口气,下意识地朝周莫如的客舍望去,但见门扉紧闭,想必是还在酣睡之中。想起刚才梦中的绮旎,区元不禁又一次身心荡漾。
山门大开着。区元信步而行,正欲出门,忽听得门外有人轻声细语,似在诉说着什么。伸头一看,便见到台阶下站着一男一女,执手相看,喁喁而语。
女的是周莫如,那男的却又是谁?
区元犹豫着,不知要不要走上前去。毕竟,这么做是很失礼的事。他躲在门后,周莫如和那人说话的声音时大时小,似在争论着什么。区元耳里,却是一句都听不懂。
莫非莫如在老家还有一个男朋友?
终于,区元还是忍不住了,他轻咳一声,闪出来,走出门去,装作无意间撞到似地对周莫如说:&ldo;莫如,你这么早就醒来了,这位是……&rdo;
正在交谈的两人冷不防被吓了一跳,牵在一起的手也自然松开了。周莫如回头一看,见是区元,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尴尬地笑了一下:&ldo;区先生你也醒得早。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老同学、好姊妹连秋容,上次就是她去广州接我回来的。秋容,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省城来的记者区元先生。&rdo;
好姊妹?!区元愣了一下,眼光自然而然地扫过那&ldo;好姊妹&rdo;的胸,果见隐隐有浮突之势。可是,她的长相太像男人了,身高近一米七,剪着板寸,皮肤黝黑,浓眉大眼,不怒而威,鹰勾鼻两边各有几颗青春豆,把那张脸衬托得更具阳刚之气。她的打扮也颇为男性化:一条普通的牛仔裤,一件男女不分的白衬衫‐‐可偏偏这么男性化的人,却有一个非常女性化的名字:连秋容。对了,莫如的父亲提过&ldo;连秋容&rdo;这个名字,说莫如在我那里过夜的的那天晚上,这连秋容打了好多次电话,急得要死……
看来,周莫如跟她很要好。
念头飞转之间,区元习惯性地将手伸出去:&ldo;你好连小姐,幸会。&rdo;连秋容狠狠地盯了他一眼,理都不理他,又用本地话跟周莫如说了一句什么。周莫如连连摇头,脸霎时间红了。
区元尴尬无比,正不知如何是好。门内又一个声音传出来:&ldo;晨风凉,三位进来吧,别着凉了。秋容,你到了这里,怎么不先进来礼佛?&rdo;
惠天婆不知什么时候已做完早课,悄无声息在站在山门之内。
&ldo;阿婆早。&rdo;区元借这个台阶,首先跨进门里。周莫如正要转身,便听得连秋容说:&ldo;谢了天婆,我得回去开店做生意了,下次再来拜佛。周妹,我走了,你……小心点。&rdo;说完,又充满敌意地盯了区元一眼,转身走了。周莫如站在门外,目送她离去,才转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