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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ldo;一人来用餐，小费是五十分;两人是一块钱。他给我七十五分，就是一点五人份。&rdo;

&ldo;两人用餐不能付七十五分吗?&rdo;

&ldo;不行!&rdo;他愤恨地喷气说，&ldo;如果我看到，我会这样做。&rdo;他从桌上拿起一个隐形的托盘，&ldo;我会说：&lso;先生谢谢，真谢谢哦，谢谢你哦，这位先生。&rso;如果他身旁有女伴，他会觉得很丢脸，就会再补一些。&rdo;

&ldo;我应该会补，&rdo;柏吉斯承认道，然后转过头去，&ldo;韩德森，你说你给多少小费?&rdo;

韩德森的答案软弱到可怜兮兮。&ldo;就像他说的，七十五分。&rdo;

&ldo;再一件事就好，&rdo;柏吉斯说，&ldo;我要看一下他晚餐的账单。你们有留着，对吧?&rdo;

&ldo;经理有，你得问他。&rdo;那服务生一副很敬业的样子，好像他很确定自己够诚实。

韩德森突然机警地往前一坐，原本无精打采的模样都消失了。

经理把账单拿出来。账单一捆一捆的，收在档案夹里，依照日期排列，显然很方便他月底结算。他们毫不费力就找出了账单，上面写着二十四桌，三号服务生，一份特餐‐‐四点二五元。盖有浅紫色戳章，已结清‐‐椭圆形的章上标注五月二十日。

当天二十四号桌还有另外两张账单。一张是一杯茶，七十五分，傍晚左右，用餐时段前。另一张是四人份晚餐，显然很晚才进来，就在打烊前。

他们得搀扶韩德森上车，他简直不良于行，双腿僵直。他们经过梦幻般的街头，不真实的建筑和不真实的街道往后消失，像玻璃上的倒影。

他突然开口。&ldo;他们说谎‐‐他们要杀害我，每个人都想杀我!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他们了?&rdo;

&ldo;你知道这让我想到什么吗?&rdo;其中一人在旁边说，&ldo;魔术秀，里头的人就当着你的面消失了。柏吉斯，你看过吗?&rdo;

韩德森不由自主地耸耸肩，低垂着头。

外头有表演，音乐声、笑声参杂着掌声，渐渐涌进这间拥挤的小办公室，隐隐约约地。

剧场经理坐在电话旁等，生意很好，他尽量对他们和颜悦色，躺在旋转椅上品尝雪茄。

&ldo;这两个位子确实有付钱，&rdo;经理彬彬有礼，&ldo;我只能说，他进来的时候没看到有其他人陪‐‐&rdo;他突然焦虑地打断自己的话，&ldo;他快晕倒了，请尽快带他出去，我不希望表演时场边有骚动。&rdo;

他们打开门，半扶半扛着韩德森到门口，他的背都快拖到地上了。歌声从前门窜出来。

&ldo;小妞、小妞、愿端、小妞、小纽、瞒愿‐‐&rdo;

&ldo;啊，不，&rdo;他哽咽地哀求着，&ldo;我受不了了!&rdo;他瘫在警车后座，双手交叠，像是受尽了折磨似地看着他们，希望能恢复一点理智。

&ldo;你为何不坦白说根本没人陪你呢?&rdo;柏吉斯试着跟他讲理。&ldo;你看不出来这样会简单得多吗?&rdo;

韩德森试着用理智、平稳的声音回答，但仍忍不住颤抖。&ldo;你知道接下来会怎样吗?如果我那样说，如果我能那样说，我就会开始失去理智。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笃定过。我不能把我现在知道的都当成事实，就像‐‐我的名字是史考特&iddot;韩德森‐‐那样确切的事实。&rdo;他拍着自己的大腿。&ldo;‐‐就像这是我的腿，这是事实，我会开始怀疑一切、否定一切，很快就会发疯了。她待在我身旁六个小时。我碰了她的手臂。我可以感觉到那曲线。&rdo;

他伸出手，顺着柏吉斯雄壮的肩头往下比划，&ldo;她衣服的绉褶、她说过的话，若有似无的香水味。她汤匙碰到汤盘的声音。她把椅子往后拉时留在地上的印记，她下计程车时车底盘轻微起伏。那杯酒去哪了?我的眼睛看着她举起酒杯，放下来的时候，酒杯已经空了。&rdo;他的双拳挥向膝盖四、五次。&ldo;她在、她在、她在!&rdo;他快哭了，至少他的脸皱在一起。&ldo;现在他们都想说她不存在!&rdo;

警车一整晚都在城市乐园里前行。

他讲了-些任何嫌疑犯都不会说出口的话，他说得很认真，赌上自己的真心和灵魂。

&ldo;我很害怕，带我回拘留室，可以吗?拜托，各位，带我回去。我想要四面环墙，我想要用手感觉到墙壁的厚实、坚硬，这绝对不会假!&rdo;

&ldo;他在发抖。&rdo;其中一人若无其事地说。

&ldo;他需要喝点东西，&rdo;柏吉斯说，&ldo;在这里停一分钟，你们下去帮他弄一杯黑麦啤酒。我不想看到人折磨成这样。&rdo;

韩德森咕噜噜地灌下去，好像怎么牛饮都不够快，然后他倒在座位上。&ldo;我们回去吧，带我回去。&rdo;他哀求着。

&ldo;他被鬼附身了。&rdo;其中一人窃笑说。

&ldo;自找的。&rdo;

接下来，车上都很安静，他们下车后排成一个方阵，走上总局的阶梯。韩德森一个踉跄，柏吉斯扶着他的手臂。&ldo;韩德森，你最好睡饱一点，&rdo;他又建议说，&ldo;然后请个厉害的律师，两者缺一不可。&rdo;

5刑前第9一天

&ldo;……你们已经听到，被告说他遇见了某个女人，地点在一间名叫安森墨的酒吧，发生在谋杀案当晚六点十分。也就是说，从警方调查结果推估，那是在被害人死亡后的两分四十五秒。很清楚。陪审团的各位先生女士，你们马上就可以看出来，他六点十分在第五街的安森墨酒吧，不可能两分四十五秒前还在自己家里。任何长两条腿的人都没办法在那么短的时间跑那么远。就算有车子、有翅膀或是有推进器，都没办法做到。我再次强调，时间清清楚楚，可是不够明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