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飞快地抬起头看了一眼警察才说完事情的经过“她气急败坏,还想过来打我,我、我就骗她说我拍了他们,让她不要惹我。”她声音越说越小,头也越垂越低。
看着眼前女孩儿再正常不过的表现,警察不由得在心里暗骂自己:职业病也太严重了。
但是程序得走完,他又盯着负霜盘问:“那你昨天回家路上没有遇到什么其他特别的人嘛?”
负霜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说:“特别?要说特别的话,我昨天回家路上在一个小巷子里面看到了几个头发五颜六色的人,有点特别,但我没敢多看,扫了几眼就走了。”
警官来了精神,不由地追问道:“记得他们的人数、长相吗”
负霜摇摇头,轻声回答:“不记得了,我没仔细看,就顾着看他们的头发了,哦对,其中有一个是绿色的,最特别!”
警官哑然失笑,又来回盘问了好几遍,见确实没有什么嫌疑,打算结束这次的探访。
临走时,一直没插话的于芬露出疑惑的神色,询问民警:“警察同志,我可以问问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警察表情和缓,娓娓道来:“告诉你也没什么,是这样的,昨天晚上那个李晓云父母来报案,说他们的女儿被同学协同小混混打了。
然后李晓云告诉我们是负霜同学先打了他们十几个人,然后她又被孙勇殴打,现在住了院。”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负霜,补充说明了一句“孙勇就是付双同学看到的李晓云的男朋友,她说是因为付双同学打了他们,然后孙勇恼羞成怒,迁怒到她身上,才把她打了一顿。”
于芬听到这里,勃然大怒,声势铿锵道:“他们怎么能这么攀扯别人?打了十几个人?警官您看看我女儿的小身板,这可能吗?我女儿难道是什么拳击冠军吗?这也太荒谬了——”
警官安抚于芬:“我们当然知道这实在是无稽之谈,但是他们说了,我们就得来询问,职责所在,您体谅一下,不是要强行给付双同学定罪。”
他端起面前的的茶水,喝了一口润润嗓子,才继续阐述:“我们又去逮捕了那些小混混和孙勇,他们的说词都牵扯到了付双同学,极有可能是串了词,我们这才不得不来。”
民警觑着于芬暴怒的神色,有些小心翼翼地分辩:“我们是相信负霜同学的话的,什么一打十几,的确是太天方夜谭了。”他有点害怕于芬,暴怒的母亲最可怕。
他思考片刻,又沉吟道:“我们审问后猜测,可能他们本来是一伙的,故意破坏负霜同学的自行车,想堵截负霜同学,但是不知怎么的内讧了,就打起来了,审问时攀扯负霜同学应该是怀恨在心,想拉她下水。”这个猜测就合理多了。
于芬咬牙切齿道:“这些小孩太坏了,幸好我家小双运气好,碰到他们内讧,居然还想欺负我家小双,警官你们一定要多关他们一些日子,好好教育教育他们!”
负霜瞪大了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于芬和民警的交谈,怯怯地问了一句“那,李晓云怎么样了,他们真的是想打我,结果打了她吗?”
民警摇摇头:“她那个手骨折得挺厉害,医生说伤了神经了,以后干不了重活,也不能做精细的动作,估计写字儿都困难。
他们不是想打你打错人打到李晓云了,他们很有可能本来就是被李晓云叫出来要打你的,只是中间发生了什么才打了她。”
负霜听完民警的解释,咬唇生气,眼睛都气红了,末了才闷闷地嘟囔了一句“太坏了,太坏了……”
“好了,该问的都问完了,我们就不久留了。”两位民警起身。
于芬和负霜一齐起身,送送客人。
出门之后两位警察感受到迎面而来的冷风,面面相觑,齐齐叹了一声。
“真感觉自己是个大怨种,居然还真来调查付双了。”
“谁说不是呢,你听听李晓云和孙勇一伙人说的话,再听听付双说的话,虽然他们人多,但是也不能把我们当傻子糊弄啊。”
“李晓云是受害者,但我怎么就对她同情不起来呢?”
“我也是,那个孙勇可说了,他们一开始是要去打付双的,李晓云还要求拍她不雅照呢,小小年纪真是恶毒啊,我刚刚都没敢跟付双妈提这一遭,哪个家长能受得了别人对自家孩子有这么恶毒的想法啊?”
“现在反噬到她自己身上,也算是遭了报应了。”
“我看咱俩才是遭了报应了,跟大怨种似的顶着寒风奔走,算了,不发牢骚了,赶紧去那个莱西网吧调监控吧。”
两人又是长叹。
此时的李晓云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眼睛睁的大大的,任由泪水划过脸颊,浸湿鬓边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