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山寨里的人全加上还不到二百人,可官军却来了将近上千人,徐杰和梅武艺不禁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梅武艺有些担心的说道:“怎么一下就来了这么多的官军,山寨里的这点人马怕是要吃不消吧,我看不行就先避一避官军的风头,然后再做打算。”
徐杰也点头同意梅武艺的话:“嗯,我看武艺说的没错,不行就先撤出山寨吧,等着这官军扑了空,滚蛋了,咱们再回来。”
牛蛋儿说道:“怎么?我还没怕,你们两位武林好手倒有些害怕了?”
梅武艺说道:“我们倒是不怕,只是敌众我寡,怕只怕山寨里的弟兄们到时候要吃亏呀。”
牛蛋儿看看二人,笑着说道:“没事的,不就是千八百的官军吗,咱这些人马收拾他们绰绰有余。正好梅大哥也在,就留下来晚走一天,看看热闹,看看我是怎么收拾这些家伙的。”
梅武艺见牛蛋儿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不禁有些替他着急:“牛蛋儿,我觉得还是避一避的好,虽说现在天下承平,官军也没什么仗打,打仗的经验估计也没有多少。但是毕竟官军是常年训练的,而且装备也比咱们要好上很多。两方面的人数相差太多,最最关键的是咱这山寨里的人马都还没见过什么阵仗,怕是官军真到了家门口,大伙先吓散了,那可就麻烦了。”
牛蛋儿见梅武艺真有些着急了,他二话没说。伸手拉着梅武艺和徐杰就来到了寨子后营的铁匠炉那里。
到了铁匠炉边上,牛蛋儿拿起一把打造好的狭长的钢刀和一根拇指粗的铁棍,他把铁棍交给了徐杰。
徐杰拿着铁棍不知道牛蛋儿是什么意思,牛蛋儿粗着嗓门对徐杰说道:“爷爷把那铁棍拿稳了。我让你看看咱这戚家刀的厉害。”
徐杰拿着铁棍摆了个门户站在了那里,牛蛋儿双手持刀站在了徐杰的对面,只见他把手中的钢刀向空中划了一个弧线,然后便直奔徐杰手中的铁棍砍去。
徐杰和梅武艺只觉得眼前忽然白虹一闪,再低头去看徐杰手中的铁棍,铁棍的前面竟然被牛蛋儿手中的钢刀硬生生的给削掉了一节。
徐杰扔了铁棍,伸手拿过来牛蛋儿手中的钢刀,梅武艺这时也凑到了跟前,两人低头仔细查看那钢刀的刃口,那刃口居然毫发无损。
徐杰看着牛蛋儿瞪大了眼睛说道:“削铁如泥。这是口宝刀啊。”
牛蛋儿笑着说道:“咱这戚家刀打造过程讲究的是铁要多炼。钢要好钢。这戚家刀每把都是千锤百炼出来的,刃口又加了好钢。所以一般的兵器和铠甲碰到他,都抵挡不住。”
徐杰说道:“嗯。看来这戚家刀果然不是浪得虚名,这戚继光戚老爷在这钢刀上还真是用心琢磨了。”
牛蛋儿点头道:“这兵器的打造都是在实战中琢磨出来的,要说这戚家刀的打造,还得感谢那倭寇的倭刀,因为当时倭刀又长又锋利,咱们大明造的这些个兵器,铁多钢少。上去跟人家一拼就连人带家伙一起让倭寇给劈两半了。于是后来咱就拿着缴获的倭寇的战刀,取长补短,打造出了咱自己的钢刀。咱这钢刀刃口薄两边厚,既轻便又坚硬。而且刀柄也比倭寇的刀柄短了一节,这样就既可以单手拿刀,又可以双手拿刀,步兵骑兵都能用。而倭寇的刀柄太长,只适合步兵双手劈杀,不适合骑兵使用。”
梅武艺看着牛蛋儿说道:“嗯,这钢刀确实不错,不过咱就光凭着这钢刀就能打败那近千人的官军吗?”
牛蛋儿笑着说道:“咱这不光有好刀,关键是有经过无数次大小阵仗磨练出来的戚家刀法,戚家刀法简单实用,学起来不难,用起来有效。比那些花拳秀腿的各种套路要强上千倍百倍。另外咱戚家军独创的鸳鸯阵法再配上各种相应的独门兵器,打起仗来那是以一顶十呀。”
牛蛋儿指着身后一排排摆放着新打造好的兵器的刀枪架对梅武艺说道:“梅大哥你看这里。”
梅武艺自小在周庄那个习武的环境中长大,所以对各种兵器,虽然不会用,但还是都能够叫得上名字的。
梅武艺上前一看,果然各种长短兵器俱全,连一般练武人家很少见的,像大马叉一样的镗耙也陈列在兵器架子上面。这里的兵器不仅种类多,而且样样兵器都打造精良。
看完了刀枪架上各种兵器之后,梅武艺指着刀枪架边上放着的一大堆枝枝丫丫的毛竹问道:“牛蛋儿,这些个竹子也是兵器吗?”
牛蛋儿点了点头说道:“嗯,这个也是,这个兵器是咱戚家军特有的兵器,这兵器的名字叫‘狼筅’。都是用特意精选的丈二长的老竹做成的。你看那中间的主干的前段都削的非常锋利,不锋利的就给他套一个铁制的枪头,边上比较坚硬的枝丫也都留下来。这些枝丫都经过桐油浸泡,即坚又韧。一般的刀斧,很难斩断。这家伙打起仗来,因为它长,所以无论是人是马都别想靠前。既简单又实用,就是有点长有点重,但是咱这些兄弟都是些农户出身,有的是力气。所以掌握起来也很容易。”
牛蛋儿接着说道:“梅大哥,我要你看这些,就是让你知道咱这山寨的装备一点都不比官军的差,将来条件好了,我还要打造一个火器营和重车营,要是有了那些东西我就什么都不怕了。可惜现在寨子里面只能用土法造好了两个榆木土炮,加上我带来的一个三眼铳和一只鸟铳,一共就这么四件火器。”
徐杰听了不禁一愣:“啊?咱这寨子里还有榆木大炮,哎呦,置办这寨子里的这些东西得不少银子吧,你小子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在哪弄来的那么多银子呀?”
牛蛋儿咧开大嘴笑着说道:“嗨嗨,要不官府派这么多人来山寨呢,就因为我几个月前,先领着人劫了襄敬王的一大票税银,后来又劫了他的粮车,所以他就让这襄阳府派人来抓我,第一次来了五六十个捕快,结果一个都没跑了,让我全给收拾了。后来从襄阳卫里又抽调了二百来号官军,结果还没等走到咱这鹿角岭呢,就中了我的埋伏,领头的死了,剩下的都跑回去了。”
徐杰听的是直吐舌头:“我的个天呀,我说牛蛋儿你小子胆子可真够大的了,连王爷的税银和粮食你也敢劫,还杀了那么多官军和捕快。怨不得官军这回派这么多人来攻打咱这寨子呢。”
牛蛋儿说道:“这也不能全怪咱,谁让那王爷不好好做人呢,他那地租税赋比朝廷下派的还重,收粮又是小斗出大斗进的,坏事都让他做绝了。逼得这附近十里八乡的好多贫苦佃户都弃田逃跑了,咱这山寨里来的好多人就都是因为这个才入伙的,咱劫了他的钱粮,一来解决了咱这山寨急需的银两和吃饭问题,二来也算是帮助这个缺德带冒烟的王爷赎罪了,省得他将来到了阎王老子那里不好交差。哈哈哈哈。”
牛蛋儿和梅武艺三人不知道,正是因为张居正的故去,所以他生前执行的一条鞭法等许多利国利民的税赋政策,都被各地的地主乡绅们逐渐废除了。与此同时,为了把张居正在位这些年失去的利益损失尽快夺回来,各地的地主都变本加厉的向小农们施加压力。许多农户不堪重负,只好弃田逃亡了,鹿王寨来的这些流民中的大部分都是因此而产生的。
这襄敬王是襄阳城附近最大的地主,所以他的钱粮佃户也是最多的,从他那里逃亡的农户也是最多的,这些流民对他的怨恨也是最大的。所以当牛蛋儿领着众人去劫他的钱粮的时候,大伙就干的特别起劲儿。
梅武艺现在知道这牛蛋儿为啥有底气了,原来这小子不仅用劫来的银两打造了精良的兵器,而且已经领着人跟官府过了两回招了。山寨的喽啰们也算是已经见过阵仗了。看来这仗是非打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