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武艺见那后生在卖艺汉子的背后出手偷袭,禁不住张嘴喊道:“小心后…。”
可他的话音还没落地,那卖艺的汉子却好像脑后长了眼睛一般,身子向前一伏便躲过了那后生这致命的一脚。
那后生动作极快,前脚刚一落地,后脚又起脚踢来,那卖艺的汉子迅速扭转腰身,向后一个横空铁板桥,弯腰躲过了后生接连扫过来的这一腿。
躲过这一腿之后,那卖艺的汉子脚下轻轻一点,身子便向后疾跃了丈许开外。他双脚落地的同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前。梅武艺这时也注意到,这卖艺的汉子的胸前赫然出现了一道长长的血痕。伤口虽然不深,但是鲜血已经染红了半个胸脯。
原来那后生在那卖艺的汉子转身的当口,弯腰打开了他那双短靴前面的机关,左右短靴的前尖上分别隐藏着一把锋利的短匕。
就在梅武艺看着那卖艺的汉子鲜血直流的时候,忽然一只大手在后面紧紧的揪住了他的袄领子。
梅武艺扭头一看,原来不知何时,那凶神恶煞般的紫脸大汉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梅武艺心中暗想,定是刚才自己喊叫要那卖艺的汉子小心提防的事情,让那后生的同伙心生不快。
那紫脸大汉见梅武艺转过头来,不禁先兀自吃了一惊,因为梅武艺这张面孔,任谁猛然看到都会吓上一跳。他本来准备呵斥梅武艺的话语,说出嘴来却忽然就有些走板了。
“我那个。你,你,你找死啊!”
梅武艺对这几个欺行霸市的地头蛇早就心生恨意,要不是见那卖艺的汉子的身手并不输给这几个无赖。他早就想上前帮忙了。现在这紫脸的汉子送到眼前,岂能不给他些惩戒。
梅武艺伸手就握住了那紫脸大汉抓在自己袄领子上的那只手的手腕,然后轻轻的一吸,那大汉立刻瞪着一双牛眼,满脸恐惧的软身瘫倒在地。
就在梅武艺出手制服紫脸汉子的同时,那卖艺的汉子已经上前一步,对那后生开口骂道:“你这无赖泼皮真是给脸不要脸,我给你个台阶下,你反倒暗下毒手,真是欺人太甚。我今天要是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还真把大爷当成病猫了。”
说罢那卖艺的汉子上前一步挥腿便踢向那后生的面门。那后生俯身一个铁牛耕地便躲过了这一脚。然后迅速起身飞起一脚反踢向那汉子的头部。那汉子并不躲闪,疾速欺身上前,抬手架开飞来这一腿的同时。闪电般的起腿奔着那后生的裆部踢去。
那后生一条腿被架在半空,躲避不及,被这一脚结结实实的给踹中了下体。那后生‘嗷’地一声惨叫,身子凭空摔了出去。
那后生摔倒在地之后,痛苦的在地上扭动了几下就挣扎着站了起来,然后单手捂着裤裆,跛着一条腿,一瘸一拐的向后走去。
那汉子见那后生胯下挨了一脚居然能马上爬起来就走,知道这后生定是练过少林铁档功之类的硬功,只是功夫还不到家而已。
梅武艺注意到。那刚才还在后面帮着助威的那个獐头鼠目的黑脸汉子,此时已经不知了去向。
那卖艺的汉子回头看到那紫脸大汉直挺挺的躺在梅武艺的脚下,不禁吃了一惊,梅武艺连忙冲他笑了笑说道:“没事,这泼皮死不了。一会就好了。”
那大汉见梅武艺这么一说,这才舒展了紧扣的眉头,他顾不得满身的血水,连忙给梅武艺行了一个大礼,然后说道:“多谢壮士出手相帮,阚仁这厢有礼了!”
梅武艺听了这汉子的名字也是一愣,但是见他满身是血,也顾不得多问,就急忙上前帮助他包扎。那汉子的男娃此时已经从一个木头箱子里面拿来了一小瓶金疮药。那汉子伸手接过来就倒在了胸前的伤口上,梅武艺用那后生丢在地上的丝绦帮那汉子把伤口绑上。
那汉子一边又一次谢过梅武艺,一边急忙领着两个孩子收拾东西,梅武艺也在一旁帮忙。收拾好了东西,那大汉起身再一次抱拳行礼:“阚仁多谢壮士,敢问壮士尊姓大名,好容阚仁日后报答壮士的大恩大德。”
梅武艺连忙抱拳还礼说道:“在下梅武艺,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日后如果有缘,你我再叙。现在还是赶紧带着孩子离开这里吧,免得那群泼皮一会又来再找麻烦。”
那阚仁以为梅武艺不肯说出自己的姓名,只是谦称自己没有什么武艺,所以也就不便多问,他因为带着两个孩子,确实需要赶紧脱身。于是他对梅武艺说道:“也好,那阚某这就辞过了壮士,后会有期!”
梅武艺也双手抱拳说道:“后会有期!”
那壮汉挑了担子领着两个娃娃连忙起身向城外的方向走去,可是他刚刚向前走了没有多远,就忽然撂下担子停了下来。
梅武艺本来准备目送这一家三口向前走上一段,见那汉子忽然停下了脚步,就连忙上前去看究竟。
梅武艺快步走到近前一看,只见那一家三口的前面迎面站着两个人,梅武艺认得其中一个就是刚才先行逃走了的那个獐头鼠目的黑瘦汉子。而另外一个,则是一个头皮隆起满脸邪气的中年和尚。
那獐头鼠目的黑瘦汉子指着阚仁说道:“刚才把农公子打伤了的,就是这个人。”
那和尚瞟了阚仁一眼,然后阴阴的说道:“听说这位施主硬功不错啊,出手就伤了我的爱徒农保,敢问这位施主尊姓大名啊!”
阚仁说道:“在下阚仁,刚才是被逼无奈,才出手伤了大师的弟子,实在是迫不得已而为之。还望大师见谅。”
那和尚冷笑了一声说道:“呵呵,你想砍人,本和尚还想杀人呢。咱也别说什么客套话了,贫僧不才,在这一带也没什么名气,但是我赖塔和尚的弟子,这方圆百八十里的大家还都得给个面子。既然这位不但不给面子,还想砍人,那贫僧就成全了你,你是用掌砍还是用刀砍,贫僧都一律奉陪到底。”
说着话,这赖塔和尚伸手就把上衣给脱了,梅武艺和阚仁一看,只见这和尚看面相也就有个四十开外的样子,可是这一身的皮肉,是又松又懈,看上去完全像是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的身子。
赖塔和尚脱了上衣之后,笑着对阚仁说道:“呵呵,这位英雄好汉不是想要砍人吗,我看你那挑担里也都插着些刀枪,随便拿出来几件,尽管往本和尚的身上招呼就是了。
你今儿个要是能把本和尚砍倒,贫僧自然也就不再难为你了。算我师徒学艺不精,丢人显眼,纯属自找,若是你今儿个砍不倒本和尚,那就对不住了,你这一家三口,一个也都别想要离开咱这偃师城。”
阚仁见这和尚居然也耍起了无赖,于是扣着眉头说道:“大师乃是出家之人,理当以慈悲为怀,在下拖儿带女,只是为了糊口度日,迫不得已才卖艺谋生,还望大师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在下一家三口。”
那黑瘦的汉子此时早已按捺不住,在那和尚的身边厉声喝道:“你这鸟人,真他+妈的啰嗦,刚才充大瓣蒜的时候怎么就不说了,现在倒来叫苦了。晚了,赶快别他+妈的废话了。立马过来领招吧。”
那赖塔和尚也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施主既然逞了英雄就要逞到底,半道退了的那是王八头,来吧,好汉,贫僧可是在这等着您呢。”
阚仁眼见着这关想要这么随便说说怕是过不去了,于是索性横下一条心来。他上前一步对那和尚深施一礼说道:“那在下就要对不住大和尚了。”
那黑瘦汉子撇着嘴说道:“真他妈啰嗦,赶快来吧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