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儿啊,你原谅爹爹好不好?&rdo;何大伟擦擦眼泪,恳求女儿原谅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
&ldo;好啊,我原谅爹爹,但我不原谅继母,她一个继室凭什么擅自处置我娘留给我的东西?谁给她的权利?&rdo;香茹的声音里透着一股狠劲儿,目光冷似冰刀,看得何大伟心里直哆嗦。
&ldo;丫儿啊,千错万错,都是爹爹的错,你要怪就怪爹爹当年糊涂,有了新媳妇就忘了女儿,让你吃了很多苦,别怪你继母,她这些年跟着爹爹吃了不少苦,当年在家里都是当小姐一样养大的,这几年家境不好,为了贴补家用,她也跟着人家做些fèng补浆洗的活儿,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娇小姐的模样了。&rdo;何大伟先前稍稍止住的泪水又如泄闸的洪峰,说下就下来了。
&ldo;好,看在爹爹的份上,我暂时不跟继母计较,可要是等我回了家她还是跟以前那样给我脸子看,那爹爹也休怪女儿不给您老人家面子。&rdo;
&ldo;好好好,你继母不会了,她不会了。&rdo;何大伟连忙保证。
&ldo;小哥儿,辛苦你了,就在这停住吧。&rdo;何大妮唤住赶车的伙计停住车,扶着何大伟下来。
&ldo;何姑娘,还没到你家呢。&rdo;
&ldo;我想买些东西,就麻烦送到这了,这大冷的天,请小哥儿喝杯热茶,别嫌少。&rdo;香茹从荷包里摸出一枚五文的制钱给了伙计。
伙计接过钱,忙不迭的谢过,心里算着一文钱两碗粗茶,五文钱够喝十碗,脸上更是乐开了花。
何大伟看着女儿一下就给人五文钱,心疼得脸都皱起来了,可又不敢吭声,只好看着那小伙计赶着车高高兴兴走了。
&ldo;丫儿啊,你这太浪费了,足足五文钱呢,够买半斗米了,你太大手大脚了。&rdo;何大伟看人走远了,才敢小声抱怨。
&ldo;爹爹,五文钱在京城也就买几个肉包子罢了,算不得多大的钱,我伺候那些老爷太太夫人少爷少奶奶小姐小少爷,他们身边的下人哪个不用打点?都不是好说话的主儿,跟着自己主子吃惯了山珍海味的,谁稀罕你几个肉包子?没点好东西他们都懒得瞅你一眼。
宫里每月发的那点月钱都不够请他们吃顿点心的。&rdo;香茹自知身上只带了二十两的零钱,为免回到家被继母找茬,先在父亲这里打点预防针。
&ldo;啊?京城物价那么贵啊?不过你伺候的都是上等人,下人霸道些也是应该,他们肯受你的礼就是看得起你,这个钱该花,该花。&rdo;
&ldo;就是这样说啊,京城活命难呐。
爹爹,您刚才说县里五文钱半斗米,真是便宜啊,在京城,一斗最差的糙米都要一百钱呢。&rdo;
何大伟哆嗦了又哆嗦,&ldo;县里五文钱半斗的也不是什么好米,就比最便宜的糟糠好些,搁以前家境好的时候,这米买来喂鸡喂鸭还怕鸡鸭噎死,可家里现在也只吃得起这样的米了。
你小弟还小,家里开销大,药铺平时病人少,人家生了病现在都去大医馆,到药铺来的多数就是伤风咳嗽一类的小病,病人抓了药我才能从药费里扣一点佣金,每个月就可怜巴巴地那么一点,远没有以都赚的多了。&rdo;
&ldo;是么,原来家里日子过得这么艰难啊,我倒是没想到,还以为爹爹一家老小合家欢乐,早忘了我这个没娘的女儿呢。&rdo;何大妮一边看着街景一边不咸不淡地道。
&ldo;女儿啊,别再寒碜爹爹了,爹爹都快羞愧死了。&rdo;何大伟把脸藏在袖子后头,实在无颜面对女儿。
&ldo;爹爹带我去集市上走走吧,我吃惯了白米,咽不下别的。&rdo;何大妮从善如流。
&ldo;好好,爹爹带你去家里常去的几家店。
来,这边走。&rdo;
何大伟带着何大妮抄小路横穿几条街,街边房屋越来越小越来旧,看着何大妮好奇的东张西望,何大伟只有尴尬的呵呵陪笑。
&ldo;丫儿啊,以前家里不住这边的,你还记得以前家里是什么样么?&rdo;
&ldo;还有点印象,依稀记得有前后院,好几进的宅子,你们住温暖明亮的大房子,我跟仆人们住厨房边的小房子,冬天连个完整的被窝卷都没有,仆人们经常背着议论我,说街上的乞丐都比我强些。&rdo;何大妮一边浏览街上的住家和店铺,一边漫不经心地道。